九月忙问:“你可有问他金锭是哪里来的?”老板娘摇摇头:“我们是不问客人的事的,客人想说你就听着,听完就赶紧忘了。客人不想说,也没人敢用任何方式探询,这是规矩。所以很多客人才会喜欢到我们这里来。”
也是,美好容颜到处都是,暖香阁屹立不倒自然有它的缘由。
九月看一眼萧坤,他又是为什么喜欢到这里来?
老板娘接着道:“我当时心中怀疑,仔细查验过了那金锭,没有任何问题,你若想看,我就叫账房取过来。”
一会儿一个眉目清爽的女子带着金子过来。九月拿过来翻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问老板娘能否请那日服侍他的姑娘出来。
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孩子走进来,九月有点惊讶,暖香阁的人和物,竟然样样不俗,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这女孩子轻声细语的说:“铃姐素日不许我们对客人有任何不敬,所以虽然他那个样子,我还是先叫人给洗了澡,换了衣服,好好招待了。后来他又来过一次,不过说自己已经没钱了,只是赏了我一个小玉坠。前几天听说他死了,这样的东西留在身旁终究不好,我正想着要把着玉坠换了钱捐给寺庙呢,可巧这几天没时间去,所以东西还在这里呢。”
一枚小小的玉珠,上好的冰种,莹润剔透。
九月接过来,眼睛发亮。朝老板娘笑笑:“重要证物,必须收走了。如果给贵店造成什么损失,萧少爷会一并给你们赔偿。”
萧坤扶额,老板娘惊讶了一下,看九月不是开玩笑的模样,忙笑道:“这是哪儿的话,能帮到你们,是我们的荣幸。慢走慢走。”
出了门拉着萧坤找去各个医馆问话,日头正毒,萧坤简直后悔自己一时好奇想看看他们怎么破案,就做了要当保镖这个决定。还好问到第三家医馆,九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萧坤问:“都清楚了?”九月点点头:“差不多,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萧坤嗯了一声又说:“谁说我要替你们刑捕司买单?”九月盈盈一笑:“你家有钱啊。”
这时一个小小的胖孩儿突然跑过来,眼睛大大的,手中握着一只卷粉,叫:“姐姐,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递过来一张黄色纸张转身就跑。
九月盯着手中皱皱的黄纸,长舒一口气,如此说来,那么这一环,也就完整地扣起来了。
两人快马赶回刑捕司,果真一片混乱。宋家族中长辈面色铁青坐在厅堂,看到九月走进来,怒目而视。九月也不在意,一一请了安。
叔父正要说话,徐正擎带着宋凌峰走了进来,屋子里一下乱起来。徐正擎叫宋凌峰坐下,守在他身后。宋凌峰一脸怒色,脊背直挺。
宋桉抱抱拳:“请大家稍安勿躁,一切的是非曲折,九月会讲出来。是真是假,请大家自己判断。如果此番冤枉了师侄,那我势必严惩九月,亲自上门道歉。”
慢慢安静下来,九月朝宋凌峰轻声道:“宋大哥,你终究是害死了香韵姐姐。”
宋凌峰冷笑:“我杀死了香韵,这就是你的结论?”
九月摇摇头,面向众人道:“此事,要从齐香韵被绑架说起。那日在齐府就已经发现,此事绝非单纯的绑架案,是齐香韵跟人预谋,自导自演这起绑架勒索。”
宋凌峰身体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桉问:“何出此言?”
徐正擎接口道:“此事是这样。齐小姐房间床上的痕迹与摔碎的杯子表明了当晚她被绑时有所挣扎,然而,既然房中已经下了迷药,那么她怎么还会有这样强烈的反抗?此外齐香韵的婢女证明她当晚已经换了中衣入睡,可是失踪之后放在床头的外衣却消失不见,这说明她是穿戴整齐离开房间。最后那只被当做信物的玉镯是齐香韵自小带着的,已经难以褪取,但是骆枝捕快却检查出她的双手无一点淤青,只能是涂了雪花膏慢慢取的手镯。不会有绑匪对人质这样爱护。
“所以齐香韵那晚是自己离开的房间,自己将玉镯除下叫人当做信物来勒索家人。后来九月又发现一封齐香韵意欲销毁,却阴差阳错留了下来的一封信。是她写给父母的,其中有‘奴去也,莫牵念’这样的话。这让我们一度认为齐香韵许是另有所爱,意欲私奔,而为了私奔后的生活不至落魄,她跟情郎演了这出绑架的戏。”
宋九月的叔父此刻慢慢平息,不自觉出声问:“那么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