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几秒。
耿真和善微笑:“不知你是新娘的什么亲戚?”
为表诚意,他率先自报家门:“我叫耿真,是新娘的外婆的妹妹的老公的妹妹的儿子。”
“这位李戚,是新娘的外婆的妹妹的老公的姐姐的儿子。”
“这位是新娘的外婆的姐姐的老公的妹妹的女儿。”
耿真手指转了一圈,全屋人的身份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眨眼间大家都成了一家人。
“宁忘。”
面对耿真戏谑的眼神,男人眼中的冷漠凝固,接下来的话卡在嗓中:“我是……”
“哦,我知道了。”耿真善解人意道:“即是有缘不问来处,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不如你叫我一声耿哥好了。”
众人瞪大双眼。
没想到在游戏里一路沉稳可靠的耿真,骗起人来也是一套又一套。
丁雀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偏头去询问看上去和耿真相熟的李戚:
“你这位朋友,在外面是做什么职业的呀?”
李戚:“…………”
他也被耿真一通操作整懵了。
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年耿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盛产自闭宅男的计算机系大学生变成……颇具保健品推销员气质的社.会人。
宁忘大概也没料到会有人如此不要脸的上来套近乎。
他眼神凌厉,但眼睛过分黑亮多情,平添几分锋芒毕露的少年感。
他的脸颊被气得微红,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攥紧了。
李戚粗略估计这人一拳大概能直接把他撂倒。
他有些紧张地看一眼耿真,生怕耿真会说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再给人来点刺激。
宁忘坐回位置上,乌沉的眸子紧盯着对面笑得随意的耿真。
丁雀把空烟盒揣回口袋里,夜晚的温度很凉,她把西装外套披在肩上,有些困倦地支着下巴。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吗?”
“那个女人说,九点会过来带我们分配房间。”
宁忘已经收回视线,浑身散发低气压,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拨弄袖子上的银制纽扣。
众人没想到宁忘会主动回话,有些受宠若惊的讪然。
耿真问他:“菜好吃吗?”
竖起耳朵的李青木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宁忘。
“我没吃。”
宁忘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似笑非笑道:“不如耿哥替我尝尝?”
“每个人口味不同,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要给点意见的。”
耿真拿起餐碟旁的木筷,用烫水简单消毒后夹了一口最近的素菜。
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筷子上。
李青木没忍住连续咽了几次口水,见耿真细嚼慢咽吃下一口,弱弱开口:“耿哥,好吃嘛?”
孩子真的快要饿疯了!
“还可以。”耿真将筷子伸向另一道热菜,仔细品尝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了下头。
一声欢呼,李青木第一个拿起筷子。
其他人也纷纷拿起自己的筷子,他们经历了一晚的大起大落,这会儿全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被这一桌饭菜香气勾得头昏脑涨。
耿真吃得速度很快,但吃相规矩,并不难看。
偶尔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宁忘,就能发现这人抱着肩膀,几乎不动筷子,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嫌弃。
耿真第三次抬头时,宁忘撩起眼皮,毫无情绪回视他。
耿真嘴里还塞着食物,愣怔一秒,下意识朝他微笑。
但宁忘明显不想接受他的示好,抗拒地偏头不再看他。
耿真瞥了眼桌下那只还在他腿边追着小熊猫蹦跳嚎叫的柯基,再看宁忘,忍不住弯起眼睛。
因为有宁忘的存在,桌上氛围沉闷又古怪,大家闷头吃饭,都没注意到两人不太愉快的互动。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钟羸闻了半天屋里飘出来的饭香味,刚想硬着头皮进去,那个怪异的红衣妇人又抬着一张诡异笑脸从拐角处走出来。
“这位客人怎么不去吃晚饭?”
妇人问得客气,在钟羸耳里却像是在催命。
他上下牙齿打颤,脸部肌肉艰难撕扯出弧度:“我,吃,吃,饱了。”
妇人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说:“那你在这稍微等等,我去把还在吃饭的客人叫出来,一起分配这三天的住房。”
众人已经听见她在门口和钟羸的谈话,都停了筷子,坐在位置上等待。
李青木这会儿肚子塞满了东西,嘴里就开始忍不住往外吐点东西。
瞥了眼门口罚站的人影,真诚地说:“钟羸还是挺有用的,有他在谁进门都能先听个响。”
这评价像是直接把钟羸比作成了看门狗。
丁雀相当认同:“你说得对。”
她跟钟羸在现实中就有不少龃龉,这会儿落井下石毫无心理负担。
“虽然我很认同,不过你别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讲。”丁雀提醒道。
钟羸这人心胸极其狭窄,要被他听到李青木这些风凉话,指不定在游戏里什么时候偷偷下绊子。
李青木乖乖点头。
红衣妇人进门,见桌上菜被吃得七七八八,脸上的笑容顿时放大。
要是非得比喻,大概有些“看见养的猪胃口好”的欣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