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没想到沈毅城居然会来,但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我松了口气。
张俊坤原本还神情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但一看清来人是沈毅城,他几乎本能地一个踉跄站起身来,差点重心不稳栽到地上。
张俊坤真是一脸大写地懵/逼,估计他说什么也联想不出沈毅城跟玉姐能有什么关系。
其实,以张俊坤在Z市的地位,没几个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一般人见到张俊坤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张总、张老板,即便是平级,也会略带调侃地喊他一声太子爷。像张俊坤这种地位的人尤其喜欢讲排场,总觉得别人直接喊他名字是对他的不尊重,当然,比他地位高的人除外。
沈毅城明显就是那个比他地位高的人,沈毅城刚才那一声“张俊坤”,三分震慑,七分警告,活活把张俊坤吓得不轻。
张俊坤回过神来,立刻贴着笑脸向沈毅城主动迎过去,他伸出手,客客气气地对沈毅城道:“沈老板,您怎么过来了?”
沈毅城并没有和张俊坤握手,他嘴角斜叼一支烟,一身不羁的痞子范儿透得淋漓尽致。他扫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张俊坤,“这妞儿得罪你了?”
张俊坤不明所以,目光在我身上逗留数秒,又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眼远处的玉姐。
刚才沈毅城一进门就给张俊坤扔了句“谁的女人都敢碰”,单从字面意思来看,张俊坤肯定认为我和玉姐至少有一个是沈毅城的女人。而刚才沈毅城又先提起了我,张俊坤琢磨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沈毅城:“沈老板,这位小姐难不成跟您……”
沈毅城干脆利索地嗯了声。
张俊坤瞬间脸色一白,他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眼玉姐,咬牙道:“那……那个王佳玉……”
沈毅城轻描淡写地打断:“那个我不管。”
张俊坤一瞧,原来沈毅城只要我,没有玉姐,瞬间气顺了不少。原本招惹张家父子的人就是玉姐,而我只是个自动送上门的。张俊坤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得罪沈毅城。
他客客气气地点了下头,顺坡下,“今天是个误会,咱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沈老板的人,沈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咱们一般计较。”
沈毅城嗯了声,毕竟我没受伤也没受辱,他犯不着跟张俊坤撕破脸,何况张俊坤好歹也是张氏集团的太子爷。
沈毅城跟我说了句:“走。”
我却一动不动。
沈毅城的神色倏而转冷,渗出一丝薄怒:“还嫌麻烦没惹够么?”
我小声对沈毅城说:“那玉姐……”
沈毅城冷笑一声,“我说岑小姐,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张俊坤不会无缘无故绑王佳玉,王佳玉是个什么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该管的闲事儿你少管。”
我说那也不能看着张俊坤把玉姐弄死。
我指了指衣衫不整满身是伤的玉姐,“她好歹帮过我,今天张俊坤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他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不是非得弄出人命才算完?”
沈毅城冷着脸没说话。
倒是张俊坤那个兔崽子说话了,“我说这位小姐,你是沈老板的人,就该听沈老板的劝。你心好,也得分对什么样的人。就王佳玉这种婊/子,你帮她她也未必领你个情,我劝你还是跟沈老板回去吧,女人还是要听话,男人才会喜欢。”
我冷笑一声,抬起头跟张俊坤对视,“张俊坤,你可别给我乱点鸳鸯谱。我男人,是周胤良。”
张俊坤的眼睛瞬间睁地老大,“周……周老板?”
我说是。
张俊坤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沈毅城。
沈毅城抽烟的动作僵滞了一秒,他把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灭。他冷眼扫向我,讽刺嗤笑,“你男人呢?在哪?”
我一时接不上话。
沈毅城嗤了一声,“你男人日理万机,上亿的业务等着他去谈,等他抽空赶来救你,猴子都进化成/人了。”
沈毅城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扔我一句:“你到底走不走?”
我一咬牙说:“不走。”
沈毅城倒是不跟我扯皮,上手一记手刀砍在我后颈,我顿时眼前一黑,丧失意识的同时,我被沈毅城粗暴地扛在了他的肩上。
沈毅城下手并不重,我醒来的时候,后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我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看,从晚上八点到九点周胤良一共给我打了三十个电话,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十五!
我火急火燎地跑下床,一出门就跟沈毅城撞了个花满怀。
我抬眼瞪他。
沈毅城痞里痞气地睨着我:“大晚上的被狗撵了?”
我说:“被你撵了!”
沈毅城的表情顿了顿,堪称精彩。
我没空跟他废话,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赶紧回家,然后怎么跟周胤良把话解释清楚。
我跑了两步,忽然后知后觉又想起了玉姐,我脚步一顿,扭头问沈毅城,“玉姐还在张俊坤手上吗?”
沈毅城嗯了声。
我无话可说。
本来,这事儿沈毅城是没义务管。
我穿上外套换了鞋继续往门外跑,沈毅城忽然在我身后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岑昭。”
这是沈毅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平时只会吊儿郎当痞里痞气地喊我岑小姐。他这一声“岑昭”,声音淡淡的,却弄得我心里莫名一颤。
他又唤了一遍:“岑昭。”
我心里又莫名一颤,我烦躁无比,转身吼他:“有话就说,你一遍一遍的叫魂儿呢!”
沈毅城淡淡笑开,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他的笑真好看。若抛开一切只论皮囊,沈毅城长得比周胤良还要好看。
他问我:“岑昭这个名字,是你的本名吗?”
我说:“沈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沈毅城懒散地倚着门框,“字面意思。”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沈老板真有意思,岑昭不是我的本名,难道还是我的艺名?”
沈毅城深邃的眼窝弯了弯,邪魅又阴险,“我还以为,就是岑小姐的艺名。”
我懒得跟他扯皮,转身就往别墅外面跑。沈毅城几步追上我,在我迈出大门的前一步,他刚好堵在了门口。
我说让开!
沈毅城却纹丝不动。
我皱眉瞧他。
沈毅城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岑小姐这么急匆匆地走,是为了着急回去见周胤良,还是再去救王佳玉?”
我说:“是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沈毅城的赖皮劲儿说来就来,又把门口堵了堵,“如果不是我,岑小姐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挑眉,“怎么?跟我讲恩情?需要我三拜九叩跪谢沈老板的大恩大德吗?”
沈毅城朗笑了声,“那倒不必,即便岑小姐愿意,我也舍不得。”
我说那就让开。
沈毅城却依旧不让。
我急了,抬眼瞪他。
沈毅城微微倾身,与我的距离只有分毫,我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几分撩拨。
他一本正经调/戏我,“今天岑小姐欠我一个情,打算怎么还?”
我抬头瞄他一眼,说真的,沈毅城真是个天生当流/氓的好材料,往那一站,甭管穿得再高档正式,只要一开口,接着就露出一种痞子相。
我也就跟他赖上了,没脸没皮地回他:“我让沈老板救我了吗?沈老板自己愿意,我凭什么还情?有本事你再把我送回去!”
沈毅城一愣,半晌低低笑开,“怪道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我不跟他啰嗦,趁着这个空档忽然重重向他撞去,沈毅城没有防备,身体略一踉跄,被我撞到门边,闪出一条缝。
我趁机从缝里钻出去,打开门,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出了沈毅城的别墅,简直就像落荒而逃。
我脚步不停,生怕沈毅城出来追,但并没有,沈毅城只是慵懒地倚着门框,低低地望着我的背影浅浅笑开。
我跑出一段路,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进门一片漆黑,我摸黑打开灯,看到周胤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他的领带随意扯开,衬衣扣子也解了两颗,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
他抬头扫我一眼。
我磨磨唧唧地蹭过去几步。
他掐灭了烟蒂,又从烟盒内摸了一根烟点燃,“去哪了?”
我不敢跟周胤良说谎,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沈毅城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周胤良沉默地听着,半晌扫眼过来,他的眼眸太过精明,好像可以化为利剑穿透世间一切坚硬的东西,削铁如泥。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周胤良忽然从沙发上起身,慢慢朝我这边踱步,“怎么会想起找沈毅城帮忙?”
我低着头说当时十万火急,我急着救人,没想那么多。
周胤良轻嗤了声,又问:“那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有那么多顾虑?”
我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周胤良的语气沉了下去,“岑昭,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沈毅城帮忙?你跟他有什么交集?”
我心口微慌,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我方才之所以会坦白告诉周胤良我找过沈毅城,是因为即便我不说,以周胤良的势力,他也会查到。与其等周胤良查到之后再来找我质问,倒不如我自己先坦白从宽。
但我却忘了,沈毅城是一个坑,一个雷/区,一个不能碰的炸/弹!
我下意识曲倦手指,指尖冰凉,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眉目波澜不惊。
我缓了缓,轻声道:“张俊坤的张氏集团在Z市颇有势力,除了你之外,也就是沈毅城还能压得住他。我打电话给你,阿北说你在跟杨总谈生意,我不敢打扰到你,但情况紧急,玉姐是我在Z市唯一的朋友,我就想……想试一试,也许沈毅城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一把。”
我这话说的实在违心,以沈毅城和周胤良的关系,不你死我活已经很好了,哪里还会卖周胤良面子?
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太多,我只能装傻充愣,假装不懂沈毅城与周胤良的关系,尽量把话圆到周胤良的身上。
周胤良冷漠瞧着我,半晌,朝我伸手,宽大细腻的掌心泛着点点昏黄柔和的光泽,抚摸到脸上,很粗糙的感觉。
“岑昭,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会说谎?”
我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声不敢吭。
因为客厅没有开灯,周胤良的脸沦陷于窗外的一缕月光下。他的面目轮廓模糊不清,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只等了良久,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王佳玉救出来了么?”
我说没有。
周胤良冷冷一笑,“想来沈毅城也没有这个本事。”
我有些不明所以。
周胤良说:“张俊坤的张氏集团在Z市根基颇深,沈毅城动不了。”
他拎起沙发上的西装,一边穿一边对我说:“走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去哪?
周胤良说:“去救王佳玉,以张俊坤的手段,过了今晚,王佳玉连骨灰都剩不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周胤良走到门口我才反应过来,周胤良居然是要帮我去救玉姐!
我立刻火急火燎地跟上,一出门没看好台阶,差点一头栽下去。周胤良眼疾手快扶住我,“急什么?走路看路!”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周胤良一把将我抱起来,抱着我塞进了车后座。
上车后我给阿北报了地址,阿北开着车抄近路赶到了郊区的废旧仓库。这个时候仓库里点了几根蜡烛,荒山野岭里的一点光,要多慎人就多慎人。
仓库大门紧闭,外面悄无声息,正因为这份死寂般的安静,将里面男人用皮鞭抽打女人的声音无限扩大。
我心里一沉。
周胤良手微抬,阿北立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里头的抽打声随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向仓库门口看过来。
张俊坤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还在悠哉悠哉地喝着罐装可乐。
张俊坤估计是真没想到,他不过是绑/架了个婊/子,居然先是惊动了沈毅城,接着又惊动了周胤良!
我跟在周胤良的身后走进仓库,一旁的阿北在周胤良的示意下向前一步,指了指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玉姐,对着张俊坤喊了声:“放人!”
张俊坤估计也是脑子短路了,居然傻了吧唧地问了句:“放……放什么人?”
阿北说:“你绑了谁就放谁!”
张俊坤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不是十分好看,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指着玉姐对周胤良说:“周老板,怎么连您也来趟这浑水?这娘们儿掌握了我张氏集团太多商业机密,她不能放。”
周胤良根本不摆张俊坤。
阿北替周胤良上前跟张俊坤说话,冷笑两声,眉眼之间都是煞气,“张家太子爷,你好像没听明白刚才的话。我们良哥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放人!”
张俊坤脸上的平和瞬间沉了下去,他嘴角朝下撇,一副凶恶相毕露。
张俊坤好歹也是张氏集团的太子爷,平日里估计被人捧惯了,忽然被这么当众狠狠地栽了颜面,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张俊坤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也上了脾气,他不如周胤良高,所以只能抬起头仰视,“我说周老板,你这是打算威胁我们张氏集团?”
周胤良扫了眼阿北,后者把一盒烟递过来。周胤良抽出一根,阿北立刻躬身为他点上。
周胤良抽一口,一缕白色的烟雾从唇角缓缓溢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俊坤,淡淡道:“也不算威胁,只不过,在Z市,张氏集团说了不算。”
张俊坤听了这句话后脸色更加难看,他的腮帮子塌陷下去,似乎憋了口气泄不出来,但他无法反驳。在Z市,周胤良才是头顶上的天,区区一个张氏集团,在周胤良的眼里连屁都不算。
张氏集团若是真的得罪了周胤良,不用等玉姐那本笔记本曝光,张氏集团就已经被周胤良整死了。
张俊坤手握成拳,我能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想得罪周胤良,但周胤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命令他放人,他若真放了,这面子也的确挂不住。
张俊坤横着这口气,有保镖小声跟他说:“张总,要不咱先把人放了吧……来日方长……”
张俊坤一脚就踹过去,破口大骂:“来日方长个屁!老子不放!谁能把老子怎么着?!就因为个婊/子!还他/妈天塌了不成?!”
周胤良冷眼瞧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笑,他问张俊坤:“不放?”
张俊坤咬了咬牙,“不放!”
周胤良将烟蒂扔掉,“好,张俊坤,你很有种。”
周胤良话落,直接转身向仓库门口走去。
我跟在周胤良的身后,虽然心里依然担心着玉姐,但周胤良说走,我如论如何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我跟着周胤良,在快走到仓库门口时,张俊坤忽然说了一句:“慢着……”
我和周胤良同时顿足,但周胤良没有转身,只有我一个人转身看向了张俊坤。
我看到张俊坤脸上的表情很挣扎,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有数秒。数秒之后,他微微闭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我,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既嘶哑又不甘,“周太太,我没得罪你吧?”
我说没。
张俊坤接着骂了句:“那你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我没吭声。
周胤良不着痕迹将我护到一边,“张俊坤,说话之前过过你的脑子,掂量掂量后果。”
张俊坤脸上阴晴不定,但碍于我是周胤良的妻子,他也不敢放肆。
张俊坤磨了磨后牙槽,“周老板,你和我父亲好歹一起共过事,如今就为了个婊/子,至于跟我们张氏集团翻脸吗?”
周胤良掸了掸烟灰,“要不你现在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你父亲的意见?”
张俊坤吃了一瘪。
张俊坤的老子可比张俊坤深谙人际之道,张俊坤的老子要是知道张俊坤为了个婊/子跟周胤良杠上了,非气得一命归西不可。
张俊坤脸上没光,没说放也没说不放,只是呸了一声,大步向仓库外面走去。
周围的保镖瞬间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
张俊坤走到仓库门口时忽然对着那些保镖大吼了句:“还他/妈都愣在那里干吗?!让小爷我自己开车回去么?!”
保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张俊坤是要放人,只是碍于面子不能说。
保镖们连忙七手八脚地把玉姐从房梁上放了下来,张俊坤横了一眼,“今天看在周老板的面子上,我就饶这个婊/子一条贱命!”
张俊坤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仓库。
我连忙大步向玉姐跑过去,她已经被人打昏,身上全是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周胤良让阿北过去帮我,我怕玉姐支撑不住,便让阿北先将玉姐送去了医院。
我和周胤良从仓库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风吹得很烈,周胤良脱下他的外套裹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阿北开车先送玉姐去医院,我和周胤良在仓库门口等了会儿。大约十几分钟,许落开着一辆黑色宾利出现在了夜幕下。
我和周胤良坐进车里,他全程没跟我说一句话,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像块冰一样。
我知道他介意沈毅城,但当时我急着救人,的确也没顾虑太多,但现在想想确实不妥。
莫说周胤良和沈毅城之间还有恩怨,就是没有,我也不应该跨过周胤良去找别的男人帮忙。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多做什么解释。
许落坐在驾驶室对周胤良说:“良哥,最近城南老区那边有几个钉子户怎么谈也谈不妥,您看,咱们要不要采取点措施?”
周胤良眉心间褶皱丛生,伸手松了松颈口,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价格可以再出高一些,还是以谈为主,问问他们有什么条件,能答应的就答应,尽量不要有流血事件。”
许落一脸难色,“可是良哥,那几个钉子户不肯搬走的理由太艹蛋了!说什么三代祖传住在那里,搬走了风水不好,这让咱们怎么接话?”
周胤良抬眸扫了许落一眼。
许落紧接着又道:“现在那几个钉子户里面有个老头,八十多岁了,往地上一趟,咱们也不敢动。跟他讲什么价格之类,他根本不听。”
周胤良眉头微皱,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的面目,“老头没儿子吗?你们跟个老头讲什么?不知道跟他儿子谈么?”
许落说:“良哥您不知道,那个老头的儿子在外地打工,咱们联系了,但没联系上。”
周胤良脸色微青,眉目之间染了些许怒气,“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联系不上我来联系?”
许落吓得不轻,连忙说不是。
周胤良揉捏着鼻梁,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告诉刘建民,一个月内城南老区要是还不能开始改建,我就把城南老区给他建成墓地!”
许落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应着是。
接下来就是一路无言。
周胤良的脸色不好看,许落不敢再多说话,当然,我就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