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潇当时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打死她也不曾想到这狗男主竟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她,她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直到这厮温温软软的唇落在额上的触感,才把她给激醒。
她抓狂了。
抬起手对着少年白净的脸就是一耳光煽过去。
啪。
忒清脆的一声响。
把刚才所有同学才倒吸的一口冷气又给堵在了喉咙里,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就那么瞠目结舌地盯着这戏剧而又诡异的一幕。
温荀被她打得愣住。
脸上泛红。
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因为羞愧。
看到卫潇出教室,温荀才后知后觉地醒神,快步追出去。
跑得太快,膝盖撞到桌腿,痛得他腿都一收,忍着痛踉跄着追出教室。
卫潇到洗手间,洗额头,洗脖子,洗所有被狗男主碰过的地方。
直把自己洗得水淋淋的,心头的火还在怒腾腾地烧。
从来到这里,她就做好了远离男主的心里建设,更何况,在心理年龄上,那小子比她都要小上十岁了,都近一轮了,她就算要谈恋爱也会找个成熟稳重型,而不是他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想到刚才在全班同学面前被他亲到额头的一幕,卫潇气得原地转圈。
她好不容易讲得口干舌燥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同学缘,又要被那厮给掐灭得干干净净了。
从洗手间出来,一眼看到高高瘦瘦的少年立在女厕门口。
见她出来,他跑过来,他比她高出至少一个多头,微躬下身躯才与她平视,他面色涨红,低低地道歉,“对不起。”
“滚!”
温荀不做声,乖乖地往旁边让开。
卫潇往教室的方向走,他便远远地跟在她后面。
走到一半,卫潇一想起刚才被那狗东西当众亲额的事,又丧气地跺脚。
这会儿进教室,完全是把自己往火架上推,还不得被各种眼光给烤化了。
回头一看,还好,狗东西没有再跟在后面。
她扭身往操场走去。
在升旗台后面坐下,她开始琢磨,得想个好的理由,让班里的同学能尽快忘记刚才的丑事。
才坐下没多久,一道阴影朝自己罩下来。
温荀曲下长腿,在她旁边蹲下,把手里一个装满了各种饮料的袋子放在草地上,将一包纸巾拆开,抽出一张,摊开,拿着准备给她擦脸,手伸到一半,似想起什么,他又往下对着她的手一递,嗓音又柔又软:“擦擦脸。”
卫潇:“……”
“你脸上都是水,小心着凉。”
卫潇看着做完坏事后还跟没事人似的他,气得都没了言语。
她泄愤似地接过纸巾,用力扔出去。
软巾软,她用尽力气也只扔到了自己脚边。
温荀不做声,捡起来,揉成一团对着旁边的垃圾桶准确无误地掷过去。
又抽出一叠纸巾,看着她,表情认真:“你不擦我帮你擦了?”
她脸上都是水,还在往校服上滴,他真担心她衣服待会儿都湿了。
这会儿他已经恢复冷静,说这话只是吓吓她,刚才一次冲动就做出的混帐事把她气成这样,他已经后悔死了,这会儿可不会真的再强行碰她。
卫潇伸手指向来的方向,咬着牙:“你走!离我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
温荀没有脾气地看着她,好几秒后,他把纸巾放到她膝上,指指那些饮料:“给你买的,记得把脸上的水都擦了。”
看着袋子里各种饮料牛奶矿泉水一应俱全的卫潇:“……”
温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要我帮你请假吗?”
卫潇炸,拿起纸巾扔他:“滚!别再惹我!”
温荀看着她,眸色深黑,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是你先惹的我。”
把他撩得心思荡漾,她却要撂挑子不干了,他很无奈也有些悲伤。
卫潇:“……”
她好想吼一句,不是我,不是我!是我那瞎了眼的原主!
可这种说出来只会让人以为她脑子有病的话她也只能在心里吼上一吼。
话说剧本里不是说原主撩他撩了好多年都没撩到这货一丝心软吗?最后还就因为撩他撩得太过分把命都给搭上了。
为嘛到了她这里,这狗东西就这么不经撩了呢?
不仅不经撩,还特么反过来缠上她找她讨债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因为自己穿过来的原因吗?
那她是不是得直白告诉他,她不喜欢他?
可他也没正经跟她说过他喜欢上她了,她要愣不丁地来一句我不喜欢你,会不会被狗东西嘲笑自作多情?被一个十九岁的毛孩子笑话自作多情也是件丢死人的事呀。
她愁,愁得不停地捋头发。
温荀看到她扯自己头发,知道她还在气刚才在教室的事,担心她把自己头皮都扯痛,他无奈地叹了一气,又走回来,重新曲膝蹲在她面前,“我给你打,别扯自己头发了。”
卫潇看着少年近在眼前可与日月争辉的一张俊容,很认真地说:“我想一气儿把你打死你知道不?”
温荀对上她认真还挂着水珠的清亮黑眸,突然就笑了。
仿佛她讲了个特戳他笑点的笑话。
长得好看的人本就占尽优势,这样一笑,更加好看得紧。
卫潇又怒了。
她最烦她正气得火冒三丈快要爆炸,对方却还跟看笑话似的云淡风轻。
忍无可忍啊忍无可忍。
她抬起脚对着温荀的胸口就踹过去。
温荀不躲不闪,任由她的小白鞋鞋底踏在他洁净的蓝白校服上。
他被她踹得往后坐到草地上。
而后又单手撑地起身,唇角的笑意还在,但好在没那么明显了,他无奈而又宠溺的语气:“气消了没?”
他胸口小小的一个灰色脚印,刚好印在他左心房心口位置。
卫潇看着,刚才还腾腾直烧的火气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熄了。
与其说是熄了,不如说是被这死皮赖脸的狗东西给气过头都懒得再气了。
温荀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歪着凑到她近前来,“还踹不踹?换另一只脚吧,别把脚踹疼了。”
卫潇无力,望天。
温荀低低地道歉:“抱歉,刚才在教室是我的错。”
顿了顿,他语气变得低微:“我会控制好我自己,不再惹你烦。”
卫潇本来都不想理他了,听他这话又忍不住抬起脚。
还没踹下去呢,一道斥喝似晴天霹雳,轰地在两人头顶炸开。
“喂,你们俩哪个班的?上课铃响半天没听到啊?都给我站起来!”
卫潇上一世上学时最怕的就是被老师抓到在做什么违反课堂纪律的事,听到老师一吼,她本能地心脏都紧缩,立刻埋下脑袋,瑟瑟发抖。
温荀看着先前还张牙舞爪又要踹他的小丫头,这会儿却缩着小脑袋,捂着脸,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他心里就软成了一池春水,挺直的背往前一倾,把她小小的身子圈在自己怀里。
训导主任看他俩不仅没听自己的话站起来,男生还明目张胆地护着怀里的女生。
违反校规早恋也就罢了,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简直找死!
他怒飙:“你俩聋了?想请家长是不是?”
温荀把怀里的小丫头护得密密匝匝,头发丝都让后面的人看不到后,这才懒洋洋地转头看向蹬蹬蹬跑过来的训导主任,慢条斯理地启唇,“有事?”
训导主任对上少年精致如画的脸,倏地刹住步子。
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时竟不知如何切换。
他就那么僵了几秒后。
脑子一亮,他刷地抬头望天:“唉呀,我这眼神,最近怎么回事啊?明明这里没人,怎么就看到有人了呢?不行不行,我得去看下眼科了。”
卫潇:“……”
明明两个大活人在他眼前,他说没看见?
她看他不只是眼睛有问题,是瞎吧?
她从温荀怀里抬起头,便看到训导主任双手负背,似模似样地揉着眼睛走远了。
一场意料中的狂风骤雨,就这样雷声巨大最后却连一滴雨点都没落下,便悄无声息地化无了。
卫潇缓缓往后退了退,意味深长地盯着温荀。
她不是傻子,训导主任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犯纪对象是温荀。
她虽然穿来没多长时间,却也知道了明城一中训导主任雷厉风行的铁腕手段。
那是绝对的眼中揉不下一粒沙子。
可就是这样一位铁腕主任,却对温荀犯纪当没看见。
有鬼!这其中必定有鬼!
温荀看到那训导主任走远,扭回头来宽慰卫潇:“没事了。”
卫潇双眸一点一点地眯起,怀疑的眼神:“你和训导主任之间有什么鬼?”
温荀倒也老实,“我和训导主任没关系,但我和校长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校长是我监护人。”
“……”
“我爸把我回国参加高考的消息发出,国内合适的学府好像都给他发了邀请函,明城一中校长亲自给我爸打电话,还愿意担任我在国内的监护人,我爸同意了。”
卫潇已经不想再去研究他来头到底有多大了,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他那句‘国内合适的学府都发了邀请函’,她还一直在琢磨着想转校避他呢,搞半天转校对她来说是难事,可对这狗东西来说,易如反掌啊。
她脚又痒了。
想踹他!
踹死丫的就不会再来找她这个冒牌货讨情债了。
“回教室吗?”
看她站起来,温荀又帮着把地上一袋子的饮料提起来,软和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