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儿子,可不是我的,我怎么会跟这种女人生儿子,施文殊和施文序不过奸生子罢了”,施不为脸上带着嘲意,后又慢慢转化为沉重:“大同士兵,是我对不住他们。”
施不为此话说完,脸上神色转为郑重,他看向四皇子,肃声说道:“我想跟你们做一个交易。”
四皇子静静听着。
“想必你们在大同那边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吧,不过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全部的,足可以让你除掉二皇子和三皇子,让你在朝堂之中名声大震。”
“你想要什么”,四皇子沉声道,这世上从来不会天上掉馅饼,施不为引着他们追到这里,恐怕就是为了换取什么吧。
“拿证据换文郁和宛初的平安,和尊严,他们是无辜的,而我,自会伏法”,施不为脸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目光热切。
四皇子眯起眼:“你觉得我可以做到吗?”
“可以”,施不为道:“我从一开始借宛初的手往京城送账目,就是在选择,我想看看是谁可以最终找到我,今天你做到了,我就相信你有能力有手段,而今后的皇位也很可能就是你的,所以我愿意和你做交易,你若应了,铲除施家的功劳就是你的,以后”,施不为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四皇子:“大同的虎贲军也会是你的。”
四皇子心里猛地一跳,虎贲军虽只有五千人,但却是大同最精锐的一支军队了。
“你可能心存疑虑”,施不为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虎符:“虎贲军的长官林阳本来是你父皇的人,但现在是我的人,以后就算大同军遭到清洗,他们还会是完整的,以后但凡有需要,你可以调遣他们。”
施不为将虎符递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就悬在那里,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四皇子看着,踌躇良久后,终是起身接了过来。
……
崇德四十六年十月底,四皇子上书,参大同将领施文殊克扣军饷、倒卖兵器、勾结匪贼、欺压百姓等十项大罪,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中间更是牵扯到与朝中大臣的勾结与分赃,此奏一出,举朝哗然,崇德帝大怒,一边令四皇子统领,三司协助共同查办此案,一边令禁卫军包围神威将军府,抓捕施家人,等禁卫军到达神威将军府的时候,发现施不为和冯氏、施文郁施宛初都在,而罪魁祸首施文殊以及他的胞弟施文序都已经逃走了。
此处负责抓捕的禁卫军统领赵森来之前已经被四皇子招呼过了,因此对施大将军和施文郁父女很是客气,而冯氏就正常对待了,冯氏被抓走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贵夫人的姿态,只是在走到门口之后,转过身来对着施大将军笑了一笑,带着癫狂地说了一句:“施不为,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的,我死也要和你死一起。”
施文郁父女和冯氏进了天牢,而施不为直接进了皇宫,他需要和自己的好兄弟做一个了结了,没有人知道崇德帝和施不为在一起谈了什么,只知道施不为从皇宫离开之后就一个人回家了,在窗边有着一棵银杏树的书房里服毒自杀,而施文郁父女第二天就被释放了,他们为施不为收殓、下葬,然后被圈禁在府邸中不得外出。
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施文殊兄弟俩逃回了大同,四皇子奔至大同追捕清查,同时整顿大同军队,而京城这边三司更是查出施文殊与二皇子三皇子都有所勾结,还牵扯不浅,大同那边是血雨腥风,京城这边是风声鹤唳,崇德帝更是大病了一场,身体每况愈下……这一场混乱直到第二年四月份才平静下来,二皇子三皇子在朝中势力被削尖大半,四皇子却威信日重。
朝廷终究是要变天了。
而此时沈清也从翰林院毕业了,得授吏部郎中,正五品,同时兼任詹事府少詹事,前者是实打实的清贵官职,后者的少詹事更侧重于一种荣誉,因为詹事府是为太子服务的,可是如今还没有太子,不过,不会等太久了。
沈清身穿绯色直襟长袍站着吏部衙门门口的时候,门前一棵桃树正开的烂漫,有微风拂来,粉嫩的花瓣儿落了沈清一肩,沈清轻轻取下一瓣,只觉得这花瓣儿娇嫩的很,若是落在地上恐怕很快就要零落成泥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世间总是生生不息的,明年的这个时候,这里依然会是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