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高升一走后,钱来雅就打开大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小木匣子,寻了钥匙,打开了小锁。两个银锭子是后来钱来雅去钱庄要了回来的,刘氏也自此放了话,让钱来雅没事儿少回娘家,哪有出嫁的闺女隔三差五地回娘家的。
余下的是七十两,加上自己的首饰当掉的银两,到底还有一个大缺口,仍是差个七八十两银子。
钱庄是回不去了,钱来雅寻着钱来顺,哪晓得钱来顺是半两银子都无,“小妹,若是你方便跟妹夫说,我去帮你说,这七八十两的缺口,也不是你能承担的。你也晓得,我家这样子,也已经被大哥拖累惨了……”
钱来雅不得不到金氏那儿开口,却是只借了十两银子。金氏念着钱来雅当初帮着自家的那份情谊,温吞吞地劝了几?句钱来雅,这事儿其实坦白说了倒是好的。
钱来雅出了钱家的后院,钱来顺一直看着人上了马车,才摇头转身去了自家的铺子里。
若是会死心,那就不是钱来雅了。
今日出来的时候,钱来雅就是带着地契来的。在当铺门前转悠,抬头低头,只是仍是下不得狠心去。
“这位夫人,可是有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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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兄弟,怎地还自己忙上了?这回不请泥瓦匠了吗?若是要帮忙,明日我就来搭把手。”许小树提着一壶酒,晃荡着进了钱家的铺子里。这一日的包子铺,可是早早地关门了。钱来顺已经抡着榔头,已经做了一天的活了。
“泥瓦匠要等明日才来,我这不提早做了,还能省几?个铜板儿。我这要重新开个门,没泥瓦匠却是不行?的。”钱来顺也没将许小树的客气话当真。虽说已经入了冬了,却是不如农户得以休息些日子,各家有起屋子的都能搭把手。西市的街坊,可照样都是忙活着,有的赶早就去了码头做活了,越是靠近年关,码头上的商船越是多。有点儿厨艺的妇人,推着木推车,都上码头附近出摊子去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过年的年货可是靠着她了。像许家这种,自家开着铺子的,更是抽不出空来搭把手,不过是客套那么几?句,钱来顺也不会当了真了。
许小树轻轻地摇了摇手里的酒壶,“我特意打了酒了,这可是上好的麻姑酒,在麻姑酒肆买的!我跟柱子爹都说好了,他说一会儿就过来。”光是这么两坛子酒,可是花了小半两银子,喝酒伤身伤心啊!
钱来顺早就看到了许小树一手一只酒坛子,还以为许小树这是特意来显摆来了。这事儿,许小树还真没少做。钱家的铺子靠西,正大街的街尾,许小树若是得了啥好的,时常会特意地来巷子口溜达一圈,没旁的意思,就是来刺激刺激巷子里的几?户人家的男人们的。
钱来顺手头紧,柱子爹抠得紧,何家老大媳妇管得紧,何家老二不胜酒力。
这回,听许小树说的特意来请喝酒的,钱来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天儿要下红雨了吗?“我没有听错吧?”钱来顺再三确认,许小树都有些恼了。
“我这就去让你嫂子多备几?个下酒菜去,别气啊,我就是,就是,这个叫幸福来得太快了。刚做活的时候就想着来一壶酒暖暖身子,去去乏。”钱来顺胡乱地搓了搓脏手,就将人往后院迎。
“我先去寻柱子爹去,回头跟他一道?儿过来,这酒你先提拎回去,免得磕着碰着了。”许小树心疼银子,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爷今日就是来一醉方归的,也不差银子,不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