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魁首,韩玉萱!”
灵素夫人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震惊、有困惑、有不解、有愤怒。上百个目光,齐刷刷地落到玉萱的脸上。
这一刻,不可否认,玉萱胸腔里充斥着巨大的喜悦,以至于绝美的脸上散发出惊心动魄的魅力。
她赢了,她做到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萧祤痴痴地看着玉萱,少女昂着头,晶莹的眼波星辉流转,美得耀目逼人。玉娆、婉容、田文静固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周皇后、薛贵妃、长公主亦不乏成熟女性的魅力,可她们加在一起,竟不如眼前女子光华之万一!
周皇后心底一凉,颤声道:“当……当真?”
她身为皇后,原不该如此失态。只是她心里早有了打算,待玉娆夺魁后,允诺她到文渊阁做五品女官。
本朝只有灵素夫人一位女官,玉娆若能传其衣钵,自是无上荣耀。只是皇后若单为自己侄女去求皇上,毕竟不好,因而才做了这么个计策,一来皇上那里容易交代,而来诗会第一才女,入文渊阁也当之无愧。
可她万万想不到,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会被一个庶出的草包打破,她竟然胜过了数十位文官精雕细琢的诗句?
薛贵妃斜眼看着她们,越发觉得有趣,不禁欢快地勾了勾嘴角。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才真是不可活了。
“是玉萱啊,母妃,是玉萱!”七公主两眼放光,惊喜得差点手舞足蹈。
薛贵妃适时开口道:“玉萱,皇后娘娘亲口允诺,可答应你一个要求,还不快出来谢恩?”
玉萱淡然一笑,刚要动身,皇后娘娘突然面色一冷,“且慢,今日众多侯门贵女同展才华,百花齐放,当众必不乏佳作,本宫到很想听听,当魁的到底是什么诗?”
她话音一落,玉娆和婉容同时睁圆了双眼,二人谁也不信自己会败给玉萱,一定是文渊阁的文官们看错了,一定是!
灵素夫人暗暗摇头,她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的猫腻,只是她素来不惧权贵,娘娘越想让她收回结果,她越要秉公处理。
“韩玉萱添的是一首词,律属‘凤凰台上忆吹箫’,就是灵素亲自执笔,也自愧弗如。”
众人同时一惊,这下更好奇了,灵素夫人的诗才人尽皆知,她竟说自己不如玉萱,她年纪轻轻,到底会写出什么好句?
灵素夫人莲步轻移,从身后取出一张宣纸,铺展开来,读道:
“指冷红笺,墨凝玉管,一盏斜光影憧。
是秋风有意,惊起帘栊。
想来今朝霜浅,未辜负,几枝梅横。
一瓣瓣,恰如新墨,试遣情衷。
空空!
是花应如我,总赖东君,亦枯亦荣。
便春秋冬夏,缕缕无踪。
可知花本无色,伤情处,泪做深红。
徒摇曳,留待明年,荒草连空。”
萧祤听完,心中忽然涌起缕缕情丝,如此悱恻哀婉的笔调,如此情深意切的描摹,直将他所有的理智攻陷,恨不得立刻站起身,告诉天下人他要娶她为妻!
玉娆失魂落魄地听着,她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尽管她找了无数当朝文豪,日夜斟酌,反复研习,到底不如她这一首,信手拈来,浑染天成。
她颓然坐在椅上,十根指甲都刺进了血肉之中。
啪、啪、啪。
寂静中传来薛贵妃的击掌声,她嫣然一笑,扭头看着周皇后,“姐姐觉得这词如何,妹妹看是极好极好的,灵素的眼力果然不差。”
周皇后浑身发冷,她无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甚好,甚好。”
“恭喜恭喜,武宁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薛贵妃忍不住笑出声来,欢快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韩毅也正在众人中看着这一幕,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只是他久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到底还沉得住气,温言道:“臣不敢,贵妃娘娘谬赞了。”
薛贵妃亲昵地冲玉萱招了招手,“好孩子,快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