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阳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你夫人的意思。”
上官逸阳微一思忖,轻笑出声,道:“木槿想问什么?”这一次,他不再着急,索性撩起袍子坐在木门前的台阶上,目光中满是温柔。
云姝却也问道:“谁说的她想问些什么?”
上官逸阳奇道:“这难道不是你们女人出嫁前的规矩么?”
云姝突然笑了,转过头朝着屋里喊道:“少夫人,是不是我赢了?”
上官逸阳微微一怔,木门‘咯吱’一声又响了,这一次开门的是木槿。
上官逸阳匆忙站起身来,望向木槿。一袭红妆,飘逸绝伦,他本以为,大红色,太重了,配不上他家木槿的爽朗洒脱,却原来,红衣红妆,是别样的美丽。‘浓妆艳抹总相宜’从某些方面上讲,也不一定完全没有道理。
“喂!”云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傻了么?发什么呆啊?”
上官逸阳笑着问道:“我家娘子好不好看?”一双眼睛却仍旧直直盯着木槿。
云姝故意道:“我若说不好看,你待如何?”
上官逸阳却也不气,确切的说,这个时候,他懒得理她。只见他温柔笑着,道:“我觉着很好看!”他走上前去,握住木槿的一双手:“想不到,你穿大红嫁衣也这样好看。”
木槿横了他一眼,道:“大少爷难道不曾听过,出嫁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么?”
岂料上官逸阳却摇了摇头,道:“不尽然……”
“怎么说?”
上官逸阳捋了捋木槿散在脑后的长发,正色说道:“在我心里,桃林中一袭粉衣的你最美,我生生世世也不会忘。”
那场梦一样的初遇,上官逸阳不会忘,木槿又何尝会忘?只不过,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之时,她却觉着他是个浪荡公子,无论如何,不值得托付终身。想到这儿,木槿低垂了眼睑,避开上官逸阳炽热的目光,嘴角不由得微微挑起。
上官逸阳低着头,道:“今儿个我不丑吧,躲我做什么?”
木槿扬起头来,直言道:“我不过想起,桃林中,我挺剑刺出,剑尖直指着你胸口,你竟避也不避。”
“避不得啊!”上官逸阳一步一步走向木槿,木槿不由得向后退去,只听上官逸阳又道:“我恨不得你那一剑刺了进去,若然如此,我便赖在你身边,不必找个手指被划破的蹩脚理由。”他低下头去,瞧着自己右手食指与中指上不算太深的疤痕。两根指头上各有一道,淡淡的白色,这一世恐怕再也不会恢复如初。
木槿心中有些愧意,却又不肯示弱,不肯叫他瞧出她心底的疼,问道:“你竟也知道那理由蹩脚么?”
上官逸阳突然揽住木槿纤腰,笑道:“蹩脚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
“是你心里本就没有你想象中那般讨厌我。再荒谬的理由,你也会接受。”
木槿眼波流转,道:“大少爷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上官逸阳微微一怔,即刻装出一副可怜相,问道:“那个时候,当真很是讨厌我?”
“‘很是’倒也没有……”她忍住笑意,别过头去,道:“不酸不甜不苦不辣,平平淡淡一杯白水而已。”
上官逸阳反手关上木门,门外的云姝狠狠翻了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跳到大石上,蹲了下去,双手托腮,只盼着接亲的队伍早些来……还公子呢?真是不懂规矩,和亲娘待在一间屋子里等着迎亲?到底是迎他,还是迎新娘啊?云姝轻轻叹了一口气,该死的郑小二,分给自己什么活儿干不好,哪怕是喂马牵马呢……总好过看着这两个家伙互相调戏。
屋子里,木槿已靠在墙上,上官逸阳紧紧锁住她手腕,两人的鼻尖几乎已贴到一起,上官逸阳哑着嗓音道:“说,谁是白水?”
木槿樱唇轻抿,目光一闪,道:“你……还是我?”
上官逸阳突然道:“你是茶叶,我是白水,你我二人天生一对啊。”
木槿笑出声儿来,难为他脑子转的这样快。
“怎么?”上官逸阳又道:“我这比喻不贴切么?”
木槿正要答他,却听屋子外面,云姝扯着嗓子喊道:“迎亲的来咯!迎亲的终于来咯!”她跃身而下,双手推开木门,也不理上官逸阳与木槿二人尴尬与否,拉住木槿的手就往里屋跑,上官逸阳被她推了个趔趄。
里屋,云姝匆匆忙忙找出了喜帕,正要盖到木槿头上,上官逸阳已斜斜倚在门上,笑着道:“你也不问一问我家夫人要不要盖这劳什子?”
木槿的确是要开口推拒,不由得瞧了上官逸阳一眼。上官逸阳走上前来,握住木槿的手,柔声道:“这么漂亮的新娘子,遮住了,多可惜……”话毕,两人相携着走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