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剑尖就要刺进史舟济背脊,史舟济突然转身,右手握住鞭把,左手握住鞭梢,横截住剑身。右手轻扬,金鞭已卷住木槿剑身。
木槿目光一寒,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挺剑逼上前去,用的竟是蛮力。
史舟济眼中是不可思议,他自忖力道极大,从不曾想过,会被程木槿以这种方式战胜。
那柄剑已横在他颈前,木槿冷言道:“当年史老爷子何等英雄,想不到后辈竟会使些下三滥手段,你以为我程木槿是可任人胁迫的么?”
史舟济紧紧攥住手中金鞭,道:“我几时使过下三滥手段?几时胁迫过你?身为人子,为父报仇,难道不该么?”他苦涩一笑,道:“只可惜,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木槿眉头紧锁,问道:“我儿子不是你抓了去?”
史舟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史舟济功夫不济,可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程女侠未免小人之心了。”
木槿握着剑的右手垂了下去,她背对着史舟济,道:“你走罢。我说过,比武点到即止,再不需你死我活。你若不愿死心,木槿随时恭候大驾。”
史舟济心中还有犹豫。
上官逸阳走上前来,一拱手,道:“敢问这位朋友,江湖上有名的史家共有几家?”
“有名的史家?”史舟济微微一愣:“南面北面……”
上官逸阳道:“南面!”
“南面……”史舟济眉心蹙起:“南面的史家,最出名的,当属生活在东华、南华交界处的那个姓史的女人。”
“女人?”木槿看向上官逸阳,轻轻摇了摇头。
史舟济又道:“听说,她极少北上。若非三百年前是本家,我不会知道。”
上官逸阳深深一揖,道:“多谢!”
史舟济望向木槿,道:“无论我有多想胜你,撸人子女,乱人心神的事,我不会做。”
木槿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这一次,是我小人了。”
上官逸阳揽住木槿肩膀,道:“你们江湖人的事,我不懂。可木槿已嫁我为妻,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木槿侧过头看着上官逸阳,轻轻摇了摇头。
史舟济却苦涩一笑,道:“我爹说过,她是不世之材。即便我已手握金鞭,竟挡不过她十招。怪不得,我爹说我不成器。”
木槿道:“史家公子,你的技法已很成熟。”
“终究胜你不过。”史舟济长叹一声,转身而去,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上官逸阳看着木槿侧颜,问道:“打了一架,心还乱么?”
木槿摇了摇头,道:“我们去苏城。我不信,白姐姐会束手就擒。”
上官逸阳轻轻颔首,笑道:“这才是我的木槿。”
“你居然还能笑出来?”木槿牵着马缰,翻身而上:“上官逸阳,你是不是没心的?”
上官逸阳讪讪道:“我总觉着,曦儿不会有事。”
木槿狠狠横了他一眼,打马向苏城驰去。
苏城郊外的一间茅舍里,好些桌椅板凳已被打烂,摇篮里空空的,只剩下条小被子。
木槿蹲下身轻抚着那小被子,凝眉细思。
上官逸阳扶正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道:“怪!不像有过打斗。”
木槿站起身来,望着上官逸阳,道:“不论实情怎样,白姐姐和曦儿不见了!”
上官逸阳轻轻颔首,他虽着急,头脑依旧冷静:“木槿,白姐姐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束手就擒,应该有留下些蛛丝马迹。”
木槿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倘若被掳上车,仓促之下,又能留下些什么。
上官逸阳又道:“即便白姐姐走的匆忙,有人送信给你,显然是要你我二人赶去。抓人的人,也许会留下些什么。”
他站起身来,走到摇篮前,掀开小被子,下面果然放着一封信。
木槿凑上前去,只见那信上写着:“东南交界,史家庄史如玉恭候程女侠、上官公子大驾!”
“果然!”木槿目光一寒,却又锁紧眉心:“可我从未与这史家庄人有过什么交集。”
上官逸阳将那封信攥进手心,道:“如果不是你,也许是因为我。”
木槿脑中精光一闪,突然道:“南华……娘说的那个老人就在南华!”
上官逸阳轻轻颔首,心中却有疑惑:“我怕百里家的人查到曦儿所在,特意在这茅舍外布了结界。想不到,曦儿却被江湖中人掳走了。可是,他们又是如何得知曦儿是你我二人的儿子,又是如何找到这茅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