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亚回来后,药师寺满一连几天都不乐意跟他讲话。
“猫头鹰可爱吧,小哥哥很甜吧,连咕咕叫了都很让你动心是不是?我知道的,我们处太久了,你看我都看腻了……”
他手上拿着一根戳针,啪叽啪叽的扎着一个小小的肉色的羊毛圆球,一边说还一边假模假样的把手肘搭在眼睛上装作是在擦眼泪的样子:“我都看到了,那么开心的你,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蒂亚:“咕咕。”难得的有点心虚。
它把头绕着脖子转了好几圈,背对着药师寺满发出了轻挑的像是在吹口哨一样的声音。
蒂亚:只要我吹起口哨,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
看猫头鹰这个态度,药师寺满顿时就呜咽了一声。
他抄起一大堆东西,跌跌撞撞的往客厅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
“蒂亚是负心汉——!!!”
药师寺满很伤心,非常伤心的那种伤心。
就好像只要有谁用力一挤,这个小恶魔的眼眶里就会立马被掐出咸咸的泪水来。
他转移了阵地,远离了那个让他想要哭泣的地方,把自己蜷成一个球在客厅上扎羊毛毡。
每扎一下就要默念一句“蒂亚辜负我。”在配合他身后不断摇晃着的翅膀和尾巴,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和一个恶魔在扎草人诅咒谁一样。
他把戳完的用来做人物脸的羊毛球放到桌子上,扯下一团金黄色的毛球开始做头发。
药师寺满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戳羊毛毡,从圆滚滚到方块块什么都扎,弄完了就放橱窗拿去卖掉,等金币进到自己空瘪瘪的腰包之后,小恶魔就会瞬间高兴起来。
但今天不一样,药师寺满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不会戳那些附了魔的小道具,他只会戳一个叫蒂亚的羊毛毡。
这个蒂亚不是那个猫头鹰的蒂亚,而是药师寺满自己命名的羊毛毡。
它有着卷曲的金色长发,颜色像是蜂蜜黄混合着稻金,它的头发两边被提起来做成了双马尾,圆鼓鼓的眼睛是拿紫色的羊毛用针扎着填充进去的,如果药师寺满心情已经差到了一个极点的话,他会直接拿一个紫色的磨砂玻璃珠子给摁进去。
药师寺满速度很快的戳完了这个小人的四肢和套着衣服的身体,他拿针把这些躯体钉在一起,在拿针戳的同时,一边嘴角还诡异的勾起来,挂的高高的。
“呵,蒂亚辜负我。”
他这个状况让躲在旁边从门缝里悄悄窜出一个头看的轰冬美很担心。
这,这个样子,会不会是受了情伤?
“怎么办啊焦冻。”白头发的少女用找到了一个主心骨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你说他到底是怎么了啦?!”
她平时和自己弟弟的关系不说好也不能说坏,但是在昨天,他俩那浅薄的姐弟情一下子深厚了起来。
……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某个名叫心操人使的渣男。
待在家里什么事都没干的心操人使:“啊啾——”
本来这只是轰冬美因为药师寺满穿着小裙子而产生的短暂担心,毕竟他们的父亲曾严厉禁止药师寺满做出这么娘兮兮的举动,再加上没有哪个男性会穿着裙子去见朋友,一时间没想开情有可原。
轰冬美太担心了,怀着一种生怕家里刚移栽的小白菜被外面的猪拱的心理,她头一次主动的去找了自己的小弟弟。
“我觉得这不可能。”在轰冬美询问完后,轰焦冻才嗦完了嘴巴里的荞麦面。
他把汤汁和面条顺着食道咽下去后看着自己揣揣不安的姐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姐姐解释起来:“你应该也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奇怪的家伙,不能用常理来理解他的思维。”
也是。轰冬美努力的找理由说服自己:毕竟是从那样的地方出来的孩子呀,他来我们家之后做出奇怪的事情还多吗,我都收到了他好多封语句乱七八糟估计是表示自己饿了的投诉信呢。
她短暂的放下了心,但差就差在昨天昨天晚上药师寺满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本来就脑补过头的轰冬美一下子想的更深更歪了。
轰冬美:瞬间爆炸。
这也害得她睡觉的的时候做了个有关的噩梦,差点尖叫的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穿就跑药师寺满的房间,生怕这孩子一时间没想开拿挂在房间的横梁上玩什么窒息游戏。
“焦,焦冻,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
轰冬美看着窝在沙发上成球状的药师寺满,双手呈爪状扒在门上,还时不时挠几下:“绝对是在哭,你看他都把自己埋下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药师寺满倒是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他只是把头拱下来贴在膝盖上,使更好的自己去看翅膀缝里装着的东西的大概轮廓,好方便他拿出来。
在饭桌上做的好好的还没吃几口面就被拉过来的轰焦冻挺无奈的,他又不好反驳自己给小恶魔套了十几层滤镜的姐姐,只好顺着人家的话点头。
他含糊又敷衍的哼了几声,一只手拿着装荞麦面的碗一只手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观察药师寺满
药师寺满终于从翅膀里扯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但由于后作用力实在太猛,他啪叽一下四脚朝天的瘫在了沙发上,嘴巴歪着眼睛鼓着,明显没有缓过劲来。
“啊,这孩子已经悲痛成这副模样了吗?!”轰冬美显然有点软体不稳定。
白色头发的大姐姐低垂着脑袋,从皮肤上窜上了和鳞片一样的冰晶,她沮丧地抱住头,蹲在地上碎碎念个不停。
……药师寺满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药?
轰焦冻抱着一个碗站在那里,一低头脚边就是一坨自暴自弃的姐姐,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养兄正在歇斯底里。
轰焦冻:……
我还是吃荞麦面吧。轰焦冻这样想到。
他拿起筷子,在汤里搅了几下后发现一根面都没有了。
顿时,轰焦冻的表情是那样的茫然和无助,他像一座石膏像,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而在那远方,一无所知的药师寺满还在沙发上动来动去。
他把名叫蒂亚的羊毛毡戳好,拿了张纸叠成纸袋把羊毛毡放进去,捂在胸口贴了一会儿后才把这个宝贝疙瘩送到翅膀里面最深的那个角落。
为了匀出这个空间,他周围堆满了从翅膀里挖出来的有的没的,乍一看还以为这小孩是不是抽什么风,摆一堆东西扔在桌上,好像要玩套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