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林没想到过自己竟然还能有再睁开眼睛的一天,毕竟82-2式手镭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虽然他的体质较灾难爆发前有了显著的增强,但到底还是□□凡胎,手镭更是在他身上直接引爆的,他必然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是看着眼前虽然陌生却清晰分明的景象,感受着胸口处规律的心跳声,屠林很确定,自己还活着,而且是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只是脑袋有些发沉,身体也十分疲软无力,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负重三十公斤二十五公里越野行军训练一般。
能活着固然是值得庆幸和高兴的,但当屠林意识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后,那些庆幸和高兴却很快被自己竟然还好好活着的惊异和身处未知之地的疑惑取而代之了。
他这是在哪儿?屠林放眼望去,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大约也就十五六平,而且十分的简陋陈旧。头顶是污黄发黑裸露在外的房梁,身旁是泥巴混着干草涂抹的墙壁,身下似乎是一张木板床,有些硌,身体微微一动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头顶的窗户四四方方,糊着一层发黄的窗纸。这窗纸透光性很差,所以屋里有些昏暗。
而除了身下的木床和墙角的一个表面已经有些斑驳掉漆的破木箱子外,屋里仅有的家具便只窗户下头摆着的一张方桌和方桌两旁的三个木凳了。若是屠林细看,还能发现方桌的一条腿短了一截,靠着底下垫着的一块石头,才勉强保持了平衡,只是此时他的注意力早已被此刻正伏在方桌上打瞌睡的一个小孩吸引了。
那小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虽然有些瘦弱,但气色还算好,此刻正呼呼睡得正熟,而屠林看着那小孩却微微皱起了眉。
因为他发现那小孩穿的衣服有些奇怪,看样式,竟然和他从前看的一些古代的电视剧里头,那些演古代小孩的小演员穿得戏服差不多。
屠林越发的疑惑了,就在这时,仿佛什么被触动了一般,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中。随着莫名的画面影像越来越多,屠林的大脑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产生了阵阵剧烈的疼痛。
那仿佛是脑中刺入了电钻一般的痛苦,让从军近十余载,经历了不知多少严苛的训练和地狱般的困境打击,早已练就了钢铁一般坚强体魄和意志的屠林也是瞬间就疼出了一身冷汗。他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喊出声。
虽然疼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几息,但对屠林来说却不亚于度日如年。等紧咬的牙关松开,呼吸恢复了平缓,又过了一会儿,绷紧的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屠林才睁开了眼睛。
片刻后,他抬起左手,手掌舒展开,只见掌中虽然有些不少厚实的老茧和细小的伤口,但那道他所熟悉的横贯整个掌心的大疤却不见了踪影。
那条疤是他从部队退役前最后一次出任务时被毒贩砍伤的,伤口深可见骨,虽然救治的及时,左手保住了,但还是留下来不可逆转的损伤,也因此终结了自己军人生涯的。而此时虽然没有看到那道伴随了自己数年的狰狞伤疤,但屠林的眼中却再没有了什么疑惑不解的情绪,有的只是浓浓的复杂。
原来,他的确已经死了,但却也活着,只是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和屠林同名同姓,也是姓屠名林,只是年龄比前世差几个月就要到而立之年的屠林小四岁,如今才不过二十五岁。但和孤儿出身,又因性取向问题年近三十了都没成家,连个伴儿都没有的屠林相比,这个世界有父有母,有妻有子,兄弟姐妹也有好几个的屠林似乎就要显得圆满多了。
而之所以说是似乎很圆满,自然是因为还不够完全圆满,只因为这个世界的屠林在刚出生没多久之后,他的亲生母亲便因产后虚弱去世了,之后还没过一年,后娘就进了门,紧接着次年便多了个异母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