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被怒气冲冲的杨迟章拉着走,灼热的手掌紧扣着手腕间的肌肤,不消看,都能知道手腕一定红了。
不过这微麻的疼痛感却让他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反而有种沉甸甸的安心,仿佛迟章会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公孙策虽然有些迟钝,但不是傻瓜。他看的出来今天宜阳公主就是冲着迟章来的,不管是对迟章好奇也好,还是想要报上次衣服之仇也罢,不能否认的是赵怡确实对杨迟章起了兴趣。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兴趣,并且想要探究,这种戏码的开端接下来怎样发展简直不需作第二猜想。
更何况,赵怡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身份尊贵、长相美貌,虽说刁蛮任性了些,但满朝文武不知有多少人家都盯着这块肥肉,娶了赵怡可谓一步登天,整个家族都受用无穷。
所以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紧张,既怕迟章真的答应陪赵怡逛街,又怕迟章不答应惹怒了赵怡。现在迟章翻脸走人,他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果然,这才是迟章啊,没人能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公孙策抬起头,看着迟章因为生气愈加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又有些黯然:也不怪宜阳公主看上了迟章,迟章长得这么好看,武功又高,性格也温柔,就算是他,也......
也怎么样?公孙策心里一惊,突然回过神来,就好像一个走到悬崖边上的人及时刹住了脚,好险才没有掉进前面的万丈深渊。然而,心思一乱,脚步也就跟着乱了。
当下左脚绊右脚,就到带着杨迟章一起往前面栽过去。
好在杨迟章虽然生气,但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已经养成了。立即左脚往前跨了一大步先稳住身形,然后右手稍微一使劲,左手一接,就把堪堪要趴到地上的公孙策给捞回怀里来。
公孙策转瞬间就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还有些惊魂未定,只悄悄攥住杨迟章的衣服。杨迟章顿时被这一个略带撒娇和亲昵的动作给取悦了,心情好了大半,脸上又出现平常见到公孙策时那种温柔的笑容,顺着背脊安抚道:“没事没事啊。”
不说还好,杨迟章一开口,公孙策就像只炸了毛的兔子,一跳一跳地推开杨迟章。杨迟章眼疾手快的揪住兔尾巴,然后拉起公孙策红了一圈的手腕,有些心疼和后悔:“疼不疼?都怪我,刚才没个轻重的。”然后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又像不敢似的,最后干脆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微热的吐息喷在肌肤上,公孙策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却叫杨迟章一个眼神给镇压了。
公孙策想说,我一个大男人又是医生,这么点小伤都不用涂药一会儿就好,犯不着像对待姑娘小孩一样的对我。可是,这样给他吹手腕的迟章实在温柔的不可思议,又好看的不可思议,让他不禁生出“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的愿望来。
杨迟章吹了一会儿,感觉那处皮肤红的不那么刺眼了,心里松了口气。抬头正想和公孙说回去再涂点清凉膏,却惊讶的发现公孙策眼圈儿红了!
手腕痛成这样?!连阿策都疼哭了!难不成,他刚才拉人的力气真有那么大?!
杨迟章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回想刚才他虽然很生气,但是拉阿策的时候还是保留了几分力气的,一边心脏又猛然揪了起来,匆匆把人抱进怀里,叠声安慰:“阿策不哭,我再吹吹就不痛了。”
说着,便又像捧着珍贵玉石一样轻轻捧起公孙策的手腕,一边吹一边像哄小孩子似的念叨:“吹一吹,痛痛飞飞!”
公孙策刚才听迟章说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糊里糊涂的,只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危险,心底有什么东西已经破土而出,只静待好时机长成参天大树。
现在又听到杨迟章孩子气的哄他,说什么“痛痛飞飞”,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杨迟章笑道:“迟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啊。”
杨迟章听到公孙策笑了,这才放松下来,一边拉着手腕不放一边对他解释:“小时候我每次受伤,义父就是这样哄我的。”
公孙策好奇:“你义父还这样哄过你?我还以为他特别严肃端方呢!”之前下棋聊天的时候,迟章总是会时不时的提起他的义父。从迟章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公孙策便拼凑出一个君子如玉、正直侠义的掌门人形象。而掌门人嘛,总是比较严肃的。
杨迟章笑容里充满了回忆与思念:“义父面对外人的时候确实如此,但是对我却关爱有加。小时候,义父还抓过蚂蚱送给我,还嘴硬说是路上别人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