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却?好似听?不见,拖着?诡异的步子朝着?孟三秋走来,她刚要伸手?,倏地她胸口被一截碧绿色物件穿透。
孟三秋抽出插在女人胸口的长笛,长笛带出的血液淅淅沥沥的淋了下来。
那女人摇摇晃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跪在了地上,她双目空洞口中细微呢喃:“我的怡怡呢……”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空气一片寂静,朦胧的月色透过?窗洒进?屋子,孟三秋看了一会把笛子的血液擦干净。
她抱着?怀里的花师父慢吞吞起身路过?这些尸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雾色漆黑,浓稠的黑气大?片大?片凝结,她站在门口一时没有动作。
孟三秋捏住手?里的笛子,哪怕她不去想那手?也带了细密的颤抖。
她杀的不是人。
如果?她不杀那个女人,花师父就?会有危险。
那个女人招来了太多的怨气,这些怨气也在侵蚀花师父,而且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没有错。
然而那鲜血的感觉还是停留在了她的指尖,哪怕那鲜血也不再是炙热的,也还是让她记忆深刻。
她最终还是杀人了。
哪怕这并非她所愿。
黑夜中凝结的雾气逐渐消散,露出了那半轮朦胧的月色,凄冷的夜照亮了那条村庄的路,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密集的房屋边缘。
孟三秋看了看花师父,他?仍然紧皱眉头,不过?神色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本想转头看看那个女人,但是她忍住了。
她架着?花满准备离开,不过?远远却?传来一道声音“壮啊,你们完事了吗,完事了我给她们收拾收拾。”
这声音孟三秋认得,就?是那个照料她的那个老妇人的声音。
她微微转头看去,就?见那老妇人提着?油灯缓慢的走过?来,她一转头那老妇人就?看到了她,当时心中惊讶,走的步子也快速了很多,然后就?目睹了那屋子的场景。
她先是被吓的脸色苍白,两股战战,等反应过?来后又?是对孟三秋破口大?骂。
“你个没良心的,我们救了你,你竟然如此对我们,还把我们村的男人都杀了,你知道我们如今生活的多辛苦,你还把我们的男人杀了,你是想要我们的命吗!”
“早知道就?不能救你个白眼狼,你竟然还偷汉子!”
她瞥到孟三秋怀里昏迷不醒的花满,直接就?骂上了,“我看这人也就?是个小白脸,你跟着?他?也是遭罪,一看就?是没用的怂货,不如留下来给我们村子传递香火,跟他?走干什么。”
她说着?就?要上手?开始拉扯,边动作边说:“你既然能做出这种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女子,你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姐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母亲估计也是偷人才生出你们这种——”
孟三秋:“你说够了吗。”
她一把定住那老妇人拉扯的动作,把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她看着?此刻面目狰狞的老妇人道:“我不想与你怎么样,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这里。”
老妇人见自己不能动,转了转眼珠子便开始大?喊大?叫:“来人啊,杀人了!来人啊!有人要跑啊!”
她的嗓门极大?,那边不远处的村落已经开始有人家升起了灯,陆陆续续的暖黄光在黑暗中如同灯笼一片片亮起。
孟三秋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刚要转身走——
“你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姐姐我一看就?不对劲,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她绝对是妖怪。哪有正常人是红色的眼睛,不然就?是爹妈□□的野种!”
噗嗤一声,老妇人的声音停了。
孟三秋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上温热的鲜血,她手?上的笛子沾满了血液。
她抬眼就?看到老妇人直愣愣的睁大?眼睛看着?她,缓慢倒地的身子开始僵直。
胸口开始渗出大?片鲜血,晕红了褐色的地面。
直到远处陆陆续续的传来嘈杂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直接抱着?花师父一路慌忙跑掉。
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她只?知道天色透亮,开始带着?初晓的晨色,她才在一处平原停下。
她将花师父放在草地上,自己就?去河边开始洗手?,将手?上的鲜血洗净又?开始去洗笛子。
清澈的水中浮出了血渍。
她洗了很久。
洗完以后她又?投到河中直接扎进?了水中,她在冰凉的水里泡了很久。
她也想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是水太冷开始发颤,还是因为?恐惧。
那女人不是人,但是老妇人是。
女人不是她想杀,但是对于老妇人确实?是她动了杀心。
她最终也变成了这样的人吗?
孟三秋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此刻一片光洁什么都没有。
但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两种不同血液的感受。
这种感受让她感觉恶心。
孟三秋闭了眼。
明明阳光已经开始升起,但是她仍然感觉一片冰冷。
阳光覆盖在青葱的草地上,蓝天上悠悠跑过?几朵白云,时不时有鸟鸣在耳边喧闹。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花满都醒了。
他?按了按头,皱着?眉,一转头就?看到在水里泡的像是浮尸一样的蛇精。
他?转了转眸子然后捞起一旁的石头子打了过?去,激起了三个水漂然后在河中沉落。
那人一动不动就?那么头埋在水里,四肢也飘在水中扣着?。
花满坐起身,他?按着?眉心然后喊道:“孟三啾,过?来。”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变过?,甚至连头发在水中飘荡的姿势都那么飘扬。
花满皱紧眉头,看了她一眼去感应孟三秋的音,刚刚触及到她的音,铺天盖地的声音就?袭了过?来。
“我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