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陵的步子很稳,纵是抱着卫青樱走了许久也不觉得累。
眼看着就要行至含元殿外了,卫青樱拍拍傅子陵的背,说道:“放我下来罢,你扶着我走就是了,你这样抱我进去,像什么样……”
含元殿外守着的宫人行礼后免不得多看了几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傅子陵却对卫青樱的话置若罔闻,他说道:“不过是在心里念叨几句罢了,有谁敢在明面上妄议是非。”
女眷的席桌和男客自然是分开的。男在前女在后,除却皇后与皇帝坐在首位之外。踏进殿中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傅婉。饶是傅婉这等身份的人,也只坐在了女眷之首。
大庆虽然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男尊女卑还是相当明显的。也是在傅子岳上位这几年才稍稍好了些。
公子有太学,而小姐有千秋馆。这千秋馆开设的时间不长,如今在千秋馆也只对世家小姐敞开。寻常人家的女儿,是没有这等资格的。
“嫂嫂,你怎么了!?”傅婉看着傅子陵把卫青樱抱进来,忙问道。
同时,席中稳坐这的女眷们的目光也接连不断地朝卫青樱所在的地儿袭来。
傅子陵小心翼翼将卫青樱放下,傅婉的席桌和卫青樱的席桌相靠在一起。似是有人精心安排过似的。
“你嫂嫂不小心把脚给扭了。”傅子陵回答傅婉道。
傅婉眼中有光闪烁,她质疑地看向傅子陵:“三哥,你们刚才做了什么?怎的把青樱嫂嫂的脚扭到了。还不会是……”
傅子陵笑而不语,卫青樱瞪了傅子陵一眼,然后对傅婉说道:“婉婉,你多大了?还没有及笄吧。矜持,矜持懂吗?就是小女儿家不该问的东西就别问。”
在她们说话间,傅子陵踏步走到靠前的席桌坐下。他的位置在左首的第二个。
“青樱嫂嫂,我可是听说你待字闺中的时候,比我都还要顽劣。现在倒好,嫁人了就来教训我了,我委屈的紧。”傅婉狐疑地看着卫青樱,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带了些许揶揄。
卫青樱望天,这等往事不提也就罢了,还老被翻旧帐,她说道“传闻,传闻罢了……你嫂嫂我以前可是在闺房绣花吟诗的黄花闺女。”
傅婉拖着一声绵长的“哦”。似乎一点也不相信卫青樱所说的话。
“嫂嫂,你说我今日约江沉在御花园中赏花如何?我记得上次他欠了我的,这次正好还上。”傅婉沉默不过三秒,马上结束了先前的话题,又一心一意地同卫青樱说起江沉来。
盈盈豆蔻的年纪,有着少女独属的清新淡雅的香气。一回眸,一颦一笑间都足以体现。
卫青樱虽然没细细数过,但傅婉和她说话,三句话也离不开江沉,无论说了些什么,最后都自然而然地转到江沉的身上,她笑着说道:“你喜欢就行了,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喜欢就是喜欢,大不了明着对他说了,那份身为公主的骄傲可不能放的太低。”
傅婉却好像并不赞同卫青樱说的话,她睁大眼睛对卫青樱说道:“可是,青樱嫂嫂,我不想以公主的身份与他说这些。就以一个平常女子的身份,更是不想让他因为我是公主而迁就我……”
这是,皇上和皇后入了席位。全部人都来齐了,卫青樱本还想说些什么,现在也只能等着呢。
平夷大将军坐在右首第一个的位置,其次是丞相。傅子岳携手萧令仪,一举一动中极有皇家的风范,待他落座后,才发声道:“今日朕在含元殿设宴,仅为庆大将军归来之喜。众位卿家尽兴,切莫过于拘束。”
此话说罢,大将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起身谢恩道:“圣上恩宠,微臣百死难报。皇上将宴席设在含元殿,折煞微臣了。”
“大将军这说的是哪里话,将军是我大庆的栋梁之才,含元殿,依然是担得起的。”傅子岳依然陪平夷大将军说着客套话。
谢丞相沉默良久,这时开口举起酒杯道:“大将军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不知老臣可走敬将军一杯酒的殊荣。”
平夷大将军听谢相的语调,分明是不怀好意,同在一朝为官,品列相同,用殊荣这个词就有点显得平夷大将军恃宠而娇的意思了。
“臣与谢相同饮此杯。”平夷大将军也举杯说道。一杯尽饮,旁边的宫女又为大将军斟满了酒。平夷大将军看向居高临下的傅子岳,起身说道:“微臣敬吾皇一杯,愿我大庆国运昌盛,长治久安。”
傅子岳亦起身,他起身的同时,座下的众人一应起身,他朗声一笑说道:“好一个国运昌盛,长治久安。大将军说的好啊!众卿家便同朕一起,敬大将军一杯!”
顿时,一片沸腾之势。
他倾杯饮下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眼萧令仪,似是害怕她会生气一般。结果,萧令仪根本没注意他在干什么。他自嘲地笑笑,然后全部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