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男子拉开橱柜,柜中瓶瓶罐罐摆的整整齐齐,他十分娴熟的清点一遍,然后拿出几个小瓷瓶,转身递给身后摆着一张老脸的方苡墨,一瓶一瓶认真的告诉她:“这是固骨凝血膏,你右臂脱臼,貌似还有旧伤,回去赶紧上药。”
方苡墨接过,正想着这药到底是伤药还是□□,那人又递过来第二瓶:“这是玉起露,专门治脚伤的,不留疤。”
也不管方苡墨怎么想,仔细看过又将第三瓶递过去:“这是止疼用的,你这些伤白日里不见得,夜里恢复的时候最折磨人,实在受不住再吃,这药吃多了效果就——”
“你到底什么目的?”方苡墨望着那人因为瞧药瓶而低下来的小半张脸,精致的皮肤,无可挑剔的眉眼,此刻带着温柔与认真的神色,就好像自己真的无比善良。
微微一笑,里头带了一丝无奈,他又将方苡墨手上的瓶子都拿回来,自顾自要放回去:“若你这么想,我不帮你便是。衣裳是黑的,怎么瞧什么都是黑的。”
这话倒像是再说她是小人之心了。
方苡墨突兀的抢过那些个瓶子,往桌上随意一坐,端起倒好茶的玉盏便喝:“是是是,你倒是白衣裳,那日骗了我一千两。”
嘴上说不相信,手上却放心喝了人家屋里的茶,白衣裳急急忙走过来要阻拦,终究迟了一步,歪着头坐下来:“你怎的总爱喝别人的茶。”
方苡墨想起那日在合欢楼她也是粗鲁的喝了他玉盏里的茶,才想起那玉盏杯底的图案,稍一思索,便猜出,这男子就是莲花宗主的贵客了。
只是,这样的人,到底哪里贵呢?
方苡墨盯着白衣裳细细打量,盯得人家身上起毛,道:“方才我不杀你,并不代表往后我不杀,你既答应不提本护法爬、狗洞……一事,就该信守承诺,否则,我便将你这纨绔子扔进蛇窝里去。”
白衣裳的笑太无奈,无奈多了,竟然带上他未察觉的宠溺:“你怎的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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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之事方苡墨纵然九死一生,却只字不能提,毕竟私闯人家秘密之地本就是不对,再倒霉也只好打碎牙合和血吞。
休养了两三日,伤大好了,思考着要不要向隔壁那位娘炮无赖小兄弟道个谢,虽说他二人渊源甚广,但方苡墨是恩怨分明之人,不好欠人家的,正起身,又想起合欢楼那日,他白白坑了她一千两,也不见那位来道歉,自己这样倒显得多稀罕他一般。
又坐下来。
方一坐下来,又觉得闲着也是闲着,闷在屋里实在难受。
再不想其他,迈了步子便往隔壁走。
那围栏隔绝的小阁望着像是在隔壁,真走起来还是挺远,此刻方苡墨正路过一片绿野茂密之处,上有一棵参天榕树,郁郁葱葱。
方苡墨抬头,阳光透过缝隙投过来,稀松的照在她的脸上。
忽闻一声尖叫。
茂密的榕树里掉下来一团,方苡墨下意识用上轻功,一跃而起,将那一团救下来。
怀里的小子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呆呆愣愣的瞧着方苡墨。
落了地方苡墨才瞧清楚,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穿着红白相间的长衫裙袍,上半身对襟层层叠叠,工整异常;下半身裙袍凌乱中自有规律,奇异美感。
孩子皮肤白暂,两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眼角笑意丛生,带着狡黠。
方苡墨正思考着这孩子某些调调她好像在哪儿见过,那小孩早已抢先开口,指着她凶巴巴道:“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帅,但也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正常交流好吗?”
一口老血呕到墙上,方苡墨蹲下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一副好拽的样子。”
小子头一扭,佯装不理她,糯糯的嗓子冷哼一声:“好笑,小爷就是稍微好看点也得罪你喽。”
方苡墨觉得右臂又疼起来,叹着气活动筋骨,准备离去。
小子屁颠屁颠追上来,拽着方苡墨的衣裳不依不饶:“你不准走不准走,你要陪小爷玩耍!”
方苡墨一向最讨厌没完没了,这会她他觉得很麻烦很暴躁。她单手将小孩拎起来,恶狠狠道: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小子脖子一紧,遂灵机一动,喜笑颜开:“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报答你,你想看莲花宗主的真面目吗?”
方苡墨一愣,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才会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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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一条偏僻小道,穿行在绿意熙攘的林间,方苡墨任小孩拉扯着手往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唉小屁孩,你不会是在逗我玩儿吧,本护法可是很忙的。”
“你要真的忙就不会答应来这儿瞎逛了。”小子撅着嘴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