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进入祭天场地,方苡墨出了无数法子,一一被风君皓驳回,这几日方有些头绪,隆凡这根救命稻草被抓了,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火速赶往执行师府上,彼时正恭候大驾。
方苡墨推开小厮,一脚将门踹开,一双眸死死盯着贵妃椅上的执行师白元,来势汹汹。
眉眼慈祥,平易近人。
这是百元给人的第一印象。
“执行师是吗,我们就是隆凡私藏的外来江湖人士,有什么冲我来,抓隆凡干什么?”方苡墨此刻心中熊熊怒火,正要爆发。
那厢风君皓又是一个标准的鞠躬作揖,笑容满面:“有什么冲这位方姑娘来就好,在下一介书生,确实不是什么江湖人士,执行师必然火眼金睛。”
方苡墨头顶一阵黑线。
白元会心一笑,摆手摇头:“你们牛鬼蛇神与我无甚关系,想救隆凡,先过密林。”
风君皓面色一沉,继而再一次作揖,朗朗道:“在下与娘子来得莽撞,惊扰了执行师,这就回——”
“好!”风君皓被方苡墨打断,她指着百元的脑袋冷冷道:“老头子,要是我过了那鬼地方,你给我将隆凡双手奉还,否则,我这外来江湖人士可什么都不怕。”
风君皓顿觉不好,却赶不及阻止方苡墨一张嘴。
我从来不欠别人的,隆凡救我一命,我不能连累了他却不闻不问,这不是方苡墨——这是被扔下密林时方苡墨对风君皓说的话。
*
偌大的丛林,绿意茂盛,百草生长,参天滕蔓。
方苡墨与风君皓缓缓前行,漫无目的走。
“是我意气用事,虽无悔,却连累了你。”方苡墨走在前面,头也没回。
风君皓索然无味的笑了:“这一路来,谁连累谁,谁欠了谁,早已算不清楚。”
“这话好像你我千丝万缕,纠缠不清一般。”
“难道不是吗?”
方苡墨突然顿下步子。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抛弃了她和另一个男人跑了,她的父亲在她十四岁的时候离世,除了段衡,二十年来她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如今有一个人,明明知道她霸道残忍、冲动无礼,甚至于整日摆脸、了无趣味,却还是愿意与她同患难、共生死。
这种感觉,很陌生。
“真不晓得你这种整日满脸堪比抽筋式的间歇性笑容是怎么来的。”
“我们是朋友吗?”风君皓快走两步赶上她,笑嘻嘻的问。
“勉强算吧。”
密林鬼谷,密林鬼谷。
想进鬼谷,先过密林。
密林是鬼谷对外宣称的最明白的一条路,千百年来,仙道妖法,无人能从这四季绿意盎然的地方绕进来。
二人沿着一条路走了一阵儿,风君皓道:“我们好像又走回来了。”
方苡墨张望一阵,道:“那破庙方才是见到过。”
望望天,已是傍晚,快要入夜了。
风君皓率先往破庙走:“走吧,先进去,神鬼妖邪,一探便知。”
这密林中除了野草杂树再无其他,突然冒出来的寺庙的确十分可疑。
这破庙真的是个十分破败的庙,里头一樽金弥勒佛,被刮得“体无完肤”,周遭稻草灰尘,横七竖八。
方苡墨抱着腿靠在乌黑的墙上,耳边是蝉鸣不觉。
风君皓凑过来坐在她旁边,望着那尊弥勒佛发呆,忽而道:“没想到被困密林还有心情贪图这些身外之物。”
方苡墨顺着他的视线放眼望向那樽弥勒佛,仔细瞧一瞧,果然见那樽佛竖在胸前的手掌断了一指。
方苡墨觉得奇怪。
手上一痒,低头又发现手上爬了两只蚂蚁,顺着视线便见到数百只蚂蚁排成一列,整齐规律抬着一片树叶往罅隙中去。
这片叶子颜色奇异,形状酷似大摆羽扇。
风君皓敏锐的凑过来观察,眉头越蹙越紧,某种流星飞火,闪烁着光芒。
“明日是要下雨了?”随后想起今日的如火烈日,方苡墨自我否决:“不像啊……”
她明明记得这几日天气都十分晴朗,若是要下雨该变天才是。
“你再看。”风君皓盯着这一出蚂蚁搬家看的极认真,出声提醒方苡墨。
再一看,方才爬进罅隙中的数百只蚂蚁又抬着那片奇怪的树叶爬出来,随后周而复始。
怪了……
遂即风君皓干了一件叫蚂蚁十分气愤的事——他夺走了那片树叶
数百只蚂蚁方寸大乱,漫无目的的寻找那片树叶。
风君皓望着那叶子,思前想后。
方苡墨完全没有头绪,便不再自我为难,以她的经验,风君皓必然能的吃一个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有十分靠谱的结论。
而这个结论正常人想不到,她自认自己是个很正常的人。
通过那片叶子,方苡墨隐隐觉得这破庙不简单,她起身,环顾四周,一点点细细探勘。
那樽弥勒佛有断指。
方苡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将目标定在那樽弥勒佛上,越看越觉得这堆金银俗物刺眼睛,眼前一花,那弥勒佛的脸突然变成七八岁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