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风君皓尹年年见过,除了尹年年,这世上也仅有几个人见过。
疏离而冷漠,透着危险额攻击性。清新俊逸的一个人,一旦靠近,杀气腾腾。
沉默良久,方苡墨率先打破这仿佛凝结的气氛。
“好烦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本护法有个挂名夫君,叫段横。若隆凡你不嫌弃,本护法也可以先娶你过门。”方苡墨将手搭在栏杆山,周身都放松下来。
这种四两拨千金的方法向来是风君皓用的最好,但方苡墨觉得,此时不借鉴,她实在不知此事怎么收尾。
*
方苡墨一行人折腾了许久,出合欢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外头不知何时骤然就漂亮繁华起来。
一排排的花灯挂起来,路两旁的小贩子一小子就挤满了,熙攘的人群甚至比白日里的还要多。
烟花爆竹,良辰美景。
这可把尹年年高兴坏了,问了几个粉面娇娥,才知道,今日竟然是七夕。
尹年年问:“七夕是什么?”
这一路,风君皓挂着笑,只字未发。隆凡忐忐忑忑,巴巴的望着几个人,心虚的不知说些什么。
于是方苡墨接过话头:“一般,如果你想谈恋爱,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尹年年听了,似懂非懂,也忘了她素来不喜欢方苡墨这一桩,拉着方苡墨道:“那儿那儿那儿,我知道,那个叫孔明灯对不对,走,我们去放。”
方苡墨刚要拒绝,猝不及防的被说风就是雨的尹年年拉去了小摊。
到了滩头,方苡墨轻咳了咳嗓子,缓解尴尬,小声对着尹年年:“这个孔明灯可不是平常用来祈福的那一种。”
摆摊的老大爷一大把年纪了,耳朵贼精,连忙接过话茬:“这位姑娘倒是懂得多,咱们七夕的孔明灯那可是有名气的很,人家祈福,咱们遂愿。”
“遂愿?”尹年年反问。
老大爷呵呵的笑,头上三层褶子越发深了,他另起一个灯,细细的解说给尹年年听:“咱们的孔明灯都是女子写了条子放上天,男子弯弓拉箭射、下来。”
“啊?”尹年年弄不明白了,放了就放了,哪里有射、下来的道理?
老大爷神秘一笑,指指天:“放灯之前在小条子上写下‘心中那人’的名字,塞进孔明灯的暗格里,等到了戍时,天一黑,全放到天上去,这时候男子一人一箭,射下来就是自己的,到时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尹年年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风君皓,喜上眉梢:“我要写我要写!”
老大爷乐呵呵的给尹年年纸笔,也对着方苡墨道:“好事成双,这位姑娘也写一个?”
方苡墨绞绞袖子,道:“我就算了吧。”
“方姑娘,你也写一个吧……”一向老实的隆凡这会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
方苡墨干干的笑了笑,有些为难。
素来不老实的风君皓此刻简直将不老实发挥到登峰造极:“哎呀呀,方护法该不会连段门主的名字也不会写了?来来来,在下教你,一撇一竖两横——”
“我写。”方苡墨扶额叹息。
隆凡显然注意到风君皓口中的“段衡”,面色有些不好。
风君皓的用意就在此,奸计得逞之后,拉着隆凡坐在旁边的茶肆里。
他自然也知道隆凡此刻不高兴,他不慌不忙道:“一会儿你瞅准了,灯一上天,在下射、年年姑娘的,你射、方护法的,若是你一个走神儿找不着,在下一定指导。”
简要地说,隆凡是乡下来的老实孩子,他们在这儿候着归根究底便是为了射下天上的灯,再者风君皓也只是阐述事实,又怎么能怪他呢?
于是隆凡着了老奸巨猾之人的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先谢过风公子了!”
风君皓微微一笑,欣欣然接受了。
这厢,方苡墨与尹年年一同得了纸笔。
尹年年握笔都握不稳,却笑的一脸幸福,黑黑的小脸儿上一片通红,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风君皓”三个字。
君皓哥哥,我读的书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却将你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往后也会记得牢牢的。
方苡墨弯着腰,握着笔,抓耳挠腮。
写谁呢?
段衡?算了吧,“衡”字笔画太多了,纸这么小,心累。
刑昊?拉倒吧,这孔明灯是要放上天的,“昊”——日天,她胆子还没那么大。
或者……他?开玩笑!这位仁兄名字可是三个字,笔画最多!
整日里一身白好像自己多么纯洁,哼,心机小白兔。
犹犹豫豫,旁边的尹年年都将纸条塞进孔明灯里了,方苡墨才咬唇动笔,写下九个字,写着写着,眼角眉梢,是狡黠的笑意。
老大爷见她笔还不停,心下奇怪,弯下腰凑过去问方苡墨:“咋,你爱人名字这么长?姑娘你到底有几个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