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皓醒来的时候方苡墨正好不在屋里,清晨和煦的微风从窗来飘进来,他记得自己昨日夜里突然毒发之时,只有方苡墨在旁,撑开五指瞧瞧,白暂干净,想来毒已经控制住了。
昨日的那些记忆席卷而来,恍如隔世,闹得他脑仁疼,他起身下榻,随手从架子上将如雪白衣抽出来披上,此后深深叹了口气,沉吟片刻,忽然唇角一抽,三步上前,踢翻了椅子,眉宇间萦绕一丝戾气,显得他乖张阴森。
方苡墨,你的答案够清楚了。
风君皓冷冷的笑出来,寒光四射。
他准备了十年,这盘棋终于可以开始了。
彼时门被推开,探进来一颗小脑袋,萧潇四处张望了一下,端着药进来,小心翼翼的望一眼风君皓,把药轻轻放在桌上,道:“风公子,药来了。”
围绕着风君皓的凛凛寒气骤然消散,眼尾吊起,噙着浅浅的笑,连带着俊美的五官都柔和起来:“劳烦萧潇姑娘了。”
萧潇昨夜被老大喊过来的时候瞧见风公子呕了一地血,老大那面色也不怎么好,心下一沉,猜想一定是出事儿了。
今日又被老大抓来送药,一万个不愿意,就怕风公子这头出生什么幺蛾子,保不齐自己也要倒霉,熟料这个风君皓还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孔,好得很,这下她就放心了。
没心没肺的笑起来:“风公子这毒凶猛啊,昨日老大喂公子服了药,哪晓得还有别的毒,没办法,老大只好扒了你衣裳给你针灸,十三根翼羽子一下去,你就好了!老大那技术,杠杠的。”萧潇一说完急忙捂了嘴,才想起老大昨夜叮嘱她不让她说来着,这一激动,嘴快了。
“无妨无妨。”执着汤匙喝药还不忘和萧潇闲侃:“往后你不用费心送药,我家祖上都是郎中,穷的就剩一屋子药,够我吃一辈子的,往后我自己熬就好了,今日谢谢萧潇姑娘了。”
萧潇遂即跟后头笑道:“不劳烦不劳烦。”
她心道:什么嘛,老大根本就在骗人,还说什么送了要就走,千万别惹他这种话,风公子明明一直都是个温润君子嘛。
“别客气啊,在下一穷二白,就是药多,什么药都有,往后姑娘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来寻在下,包管供药,分文不收。”风君皓顺手将空碗放回托盘里,方便萧潇不用再拾。
哎呀,风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平易近人、彬彬有礼、古道热肠,难怪能做莲花宗的门客。
“谢谢风公子!”萧潇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珍惜世上愿意对她好的每个人,一蹦一跳的托着碗离开了。
“出来吧。”风君皓微微瞥一眼窗外,眸子敛起。
慕隐一跃,轻易地从窗外顺利进来,抱手低头:“少主,属下在颍川调查得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凤锦这个人。”
“果然。”眸子眯起,精锐的光芒一闪而过。
风君皓摆摆手,吩咐道:“凤锦的事先搁一搁,从今夜开始,守在一字慧剑门弟子小羽的房外,丑时之后,悄悄掀他被子。”
什么?掀、掀被子?
慕隐一脸懵,眨巴眨巴眼:“少主,你确定……掀被子?”
风君皓话不说两遍,冷不丁问了个别的:“凤锦是每月十号、二十号、三十号这个时间段去段衡的书房?”
这个慕隐遭查的清楚:“没错,早膳时间一过就过去,到了晚饭时间才出来。”
风君皓点点头,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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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来日,方苡墨与风君皓一直没有交集。
这日上午,凤锦,闫了门,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面对着书柜,从背面看,她看的十分认真,实则她自己清楚得很,一双剪水秀眸细细的观察书柜的纹理,心下思量这个暗格究竟在什么地方。
倏尔,一个华丽的声线抛来:“锦姑娘在看什么书?”
风君皓一只手推开门,带着迎面春风进来。
凤锦忽然被打断,惊得心跳慢了一拍,手一抖,书便翻落在地,她慌忙捡起来,挤出一个笑:“没什么,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风君皓瞧着她头上精美的花钿,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顺手抽过她手中的书,扫一眼,遂笑道:“原来是隐裳为玉的书啊!”
凤锦从未听涉略过这方面的知识,自然也不知道这个“隐裳为玉”何许人也,含糊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