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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人间总是不圆满(2 / 2)


林宏昌道:“你将星河藏在外宅,守卫森严,小侯爷几次带着我过?去都被你挡了。如今你也娶了想娶的人,让我见见我的女儿,可好?”

严钺目光更冷:“林星河曾有言,她嫁给我之日,便没了家,你拿她给皇上抵了自己的命。你的宅院前番我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她的屋子。”

林宏昌冷笑:“您还知道您娶过?她,老夫还以为您都不记得了,可你一?直要娶的不是她,定?亲的也不是她。你不认这亲事,如今我也不认。现在你得?偿所愿,以前那些错,我们一起纠正过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休想!”严钺愤然站起身来,冷嗤一声,“前番你们过去,若非是你跟着谢锦,你以为谢锦与他的狗焉能有命在?”

林宏昌气?的脸色通红:“谢家亦然如此,你还?要对赶尽杀绝不成!”

严钺不以为然道:“他若继续作死,我为何不能送他一?程?”

林宏昌怒道:“严钺,你还?有王法吗!”

严钺冷嗤了一?声,瞥了眼林宏昌:“你说呢?”

林宏昌愤怒的看了严钺片刻,好半晌眼神趋向?平静,又慢慢的坐了回去低声道:“我们谈谈吧。”

严钺道:“你休妻弃女,与我无甚瓜葛,也无甚资格与我谈条件。”

林宏昌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好半晌后慢慢松了拳头,娓娓道:“严大人生平之事,我多少有些耳闻,你儿受了不少苦楚。曾有人言,人的命运大多都是起起伏伏的,早年受苦的人,后半生必然平顺富贵,反之亦然。”

“我与你不同,我儿时是在蜜罐里?长大,生活的极好,舅父舅母待我更甚亲子,我的表姐也就是星河的母亲,待我更好,把我当弟弟爱护,也当夫君尊敬。我十来岁什么不懂,她也不过?比我大几岁,便对我千依百顺的,从不说一个不字。”

“我与大娘子成亲不久,岳父岳母相继去世,我着实伤心。他们虽是岳父岳母,实然对我来说,比亲生父母还?要亲近。我想不明白岳父出了意外,为何岳母便能狠心丢下我与大娘子。那时我们还没有星河,大娘子说娘去陪爹了,这人世间我们两个就是最亲的人了,从此后相依相伴,只要我们不分开,便永远都有家。”

“那之后,大娘子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也会顺着我,似乎只要我开心了,她便也开心了。她极爱我,重我,可那时候自持才华过人,又年轻气?盛,从来不知道这般的爱重是多么珍贵,以为这是人世间的常态,甚至觉得?这是夫妻的常态,因为岳母便是如此的对待岳父的,她这样对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失去了大娘子不久,很快就体会到了人世间的艰辛、坎坷、冷漠,以及以前不明白的人情世故与往来。原来这世上最爱,最疼我,对我最好的人便是大娘子。我回不了头了,大娘子当初如此决绝,何尝不是不允许我后悔和回头?”

“王兰月是我选的,我抛弃了一?切,执意选择的人,自然要待她好。我若不对她好,又怎么对得起那些失去的一?切,以及执意做选择的自己?大娘子去世后,素日里我连多看星河一眼都不敢,只能拼命的对王兰月与她的女儿好,不然,我该情何以堪,这一?生还?有什么奔头……”

“我是没福气的人,才压不住福气。我也为我的轻狂轻浮付出了一?生的代价,这是我自己的因果?,我不恨也不怨。星河不认我,也是应该的。虽父女一?场,缘深缘浅也有注定,我同她大约是没有那么深的缘分和牵绊。”

“她不会原谅我,或者是说她甚至都不记恨我……她也不会跟我走。我要回乡了,从此后便安心的陪再星河娘的身边了。”

林宏昌顿了顿,低声道:“大人已迎娶了别人,以星河的性子大约与您也无法长久了……”

“住口!”严钺本垂着眼眸,安静的很,可听到此处,竟是怒然起身,“林星河她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离开京城。”

林宏昌抿了抿唇:“大人,你会好好的待星河吗?”

严钺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她会生活的很好。”

林宏昌莫名的笑了一?声:“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林宏昌顿了顿又道,“大人,这些时日我思来想去,虽想不出关键的东西,但有件陈年旧事,与你和星河有些关系,想同你说下。”

严钺冷漠道:“我与林星河有何旧事?”

林宏昌道:“穆贵妃暴毙栗山行宫的那年,我们从行宫回来的月余后,你曾拿拜帖来,询问我家中的马车是谁的,还?问过栗山行宫皇上连夜离开的那夜,马车有谁借走过没有。”

严钺骤然抬眸,目光如炬:“为何又提起来此事?”

林宏昌道:“因在你来之前的半个月,小侯爷拿走了月婵在车上备用的衣裙与用物,还?亲自对我有交代,若是你来问这事,便说这车是月婵的,只有林月婵一个人用过。”

严钺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不是?”

林宏昌道:“那夜的暴雨,老夫在车上。星河同小侯爷说,要与我回家看看病重的月婵。小侯爷虽不愿,但碍于情面,也同意了。当时,我们父女回到栗山脚下的家门口,星河没有进门,又突然说要回山上。”

“我是不允的,太晚了,风大雨大的,根本看不清楚路。她便有言小侯爷送的金簪在打猎时,不小心掉在山上,一?定?要回去找。我怕她因此被小侯爷厌弃,便默许她前去。”

“车夫是王兰月的人,不愿意为她出力,直言后半夜还?要给病中的林月婵拿药,不愿暴雨夜里?冒险上山。星河撇下了我与车夫,独自驾车,漏夜上山,当时伸手?不见五指,如此的暴雨……星河拿着一?盏牛皮灯,驾车离开,直至次日中午才回到家中。”

严钺恍惚,面上似乎有片刻的空白:“不可能,你骗我,谢锦与林星河历来焦不离孟,那天傍晚林星河本就在山上……”

只有那时在山上的人,才会知道发生了何事,才会知道自己还?在山上!

“可是林星河自小到大都是穿长袍,那夜的人穿的湖蓝色的夏裙,前番谢锦带林月婵去皇陵,她穿的便是……”

那是春日,皇陵处极冷,她为何要穿不合时宜的夏裙……

林宏昌道:“事已至此,我骗你作甚,事情?虽有些年份,也并非查无对证。林月婵病重,是京城的回春堂的大夫连夜给林月婵诊治的。那时林月婵人虽在栗山行宫,但是因病重一?直无法出门,自然不可能雨夜出门。”

严钺面无表情道:“林星河吗……”

林宏昌叹了口气:“星河雨夜上山的事,没有瞒住小侯爷。因为小侯爷没有回京,次日竟是大清早的来到家中接星河说是要一?同回京。那时星河根本没在家中,王兰月没有替星河隐瞒。小侯爷听闻星河昨夜上了山还没有回来,便没有再多问,交代我等不要与星河说他曾来过家中,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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