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的祁元廷在她应声之后忽然顿住脚步来了这么一句,青冥一时回不过神,想再问他已然拐下城楼。
直至人已经离开许久,不远处响起战鼓之声,青冥才微微一叹,松懈下绷紧的身体,靠着墙望向远处硝烟四起的地方半日也不动。
她知道,祁元廷一切都明了,却不愿让她担忧。可,如何能不等。
半曲着的腿俨然有些麻木,抬起几分也呲人的紧,忙一手扶住墙弯腰揉了揉。眼泪便在这时落下地面。
“元廷,你混蛋……你敢出什么事你能出什么事……”
“当然能。”
自言自语忽而被人接过话,青冥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抬头望向来人:“你?!”
“是我。”依旧是那温和一笑,容斐的谦恭有礼在此刻显然多了几分讥诮。
“你是来助元廷的?”欣喜作问。
“你明知道不是。”
“呵。”青冥默默一笑,她何尝不知,竟为了心头的期望问出这样愚蠢的话。
“看来信你已经收到,”捡起地上残留的碎纸片,容斐摇头叹:“我还在瑾国时就听说过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画像,青冥为剑,美人如剑,当时觉得画中人也不过如此,直到那日街上回眸一笑,我终于知道什么才叫笑。”
不动声色又退了两步,虽不知容斐是怎样登上城楼,但显然是个危险的人物,而招来这样的人,竟是自己疏忽大意,不禁蹙起眉头:“二皇子言重,青冥不过是市井女子,想来瑾国宫苑之中人人都要比青冥强的多。”
“不一样,虚假逢迎而笑,终是为了利益浮名。”
“可至少她们是为你在笑,我却是为了元廷。”没有记错的话,请瑾国援助亦是征得皇帝同意,那么,容斐断不敢私自毁坏约定,瑾国也不敢得罪祁国。想通这点,说话也变得直接大胆。
“呵,那无妨,我自会让你的笑变为我所有。”负手走到靠栏边,一身淡雅白袍也掩不住满身贵气,这便是皇子,自负高傲,想要什么也从来都不会掩饰。
不像祁元廷傻乎乎的自负,容斐的感觉深刻让人厌恶。
勾唇一笑,难怪他是一直对容斐看不顺眼,一根筋某些时候感觉是十分灵敏。
“季青冥,”容斐脸上莫名有些不快,伸手扣住她肩膀:“我不会再问第三遍,你跟不跟我走。”
“我要等他。”
青冥坚定地口气却惹得容斐一阵笑:“哈哈哈,等一个死人?”
手指猛地收紧,拽着衣角压住心头的怒意:“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想置瑾国利益于不顾,与我也无关。”
冷冷抛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你想不想知道策划这一切的是谁。”容斐的声音带上几丝蛊惑般,生生拉住青冥的脚步。
“谁。”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大祁皇帝。”
仿佛是眼前的大雾尽数散开,豁然就能看清身边所有事物,那股感觉不是欣喜,而是令人避之不及的惶恐。
不是没有想过。
兄弟手足之情,良将忠臣之心。每次都用了这样的理由将脑中的想法撇开。
不相信,不敢信,不能信。
陛下的猜忌心依然还在,陛下也从未认可元廷身上的光芒。为了保住皇位,竟是不惜要用计策除去一员良将?
“陛下命我故意延迟军队抵达时间,逼得北王应战,与鞎族必定会拼劲力气,就算最后会赢也要我借机杀了北王,不过,青冥若是愿意跟我走,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想他也不过是贪图你的容貌,有活命的机会肯定不会错过。”容斐又放柔声音,循循善诱的同时也不忘讥讽两句。
“怎么做。”
见青冥有意,容斐大喜,忙道:“只要你现在跟我走,我便出兵相助,不过要瞒住陛下,除了祁元廷其余的人必须得死。”
“我知道,”青冥勾了勾耳边碎发,微微一笑:“那请二皇子稍待,我去取一样东西便来此与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