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一切以现实的方式铺现在眼前时,还是叫湛佚久久回不过神。
柳元戎等人自也不是闲杂之辈,只第二日便找到他们藏身之所,凤隐却似乎早已意料,丝毫不见惊慌,不知在白山脚下做了什么手脚,竟叫一干叛徒如何也闯不进来。
偷偷问了程瑞这才知道,原来凤隐自小便研习奇门八卦机关暗道各类阵术,湛佚听罢,再次对凤隐的脑袋表示极度佩服。
于是乎便又在山上安心等了两日,玄风门众人对凤隐亦是十分信服,均无异议。
第三日入夜时分,凤隐才迟迟下令,将为数不多的玄风门众分为三队,分别暗袭琉璃宫中青白朱三党纠结之地。
而湛佚则是跟着凤隐留守白山,意外的,程瑞也被留下。
虽摸不透凤隐脑袋里想了些什么,但也知道自个现在至关重要的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危,寸步不离跟着便好。待琉璃宫中火光肆起,凤隐忽然起身道回宫中去,湛佚没多问只是跟上,却无意看见程瑞脸色骤然一变,心底不由多存下一个心思。到底不是谁都那么可信。
跨入琉璃宫所见一幕却叫湛佚大吃一惊,讪讪望了脸色平淡的凤隐好几眼。
玄风门众人竟然全数被生擒。
是谁说要叛徒跪在地下求饶?这才不过一刻钟,跪在地下的反倒尽是自己人。
“叛徒。”凤隐抬眼扫了扫,轻轻吐出两个字。
湛佚猛然明白他话中意思,定是一并藏身白山的众人中混进了叛徒,商议的计划早已泄露出去。蹙着眉头,怀疑的目光不由看向身后一直紧随之人。
在众目睽睽下毅然选择跟随凤隐,一般人自会认为忠诚可信。可如果连那一幕都是柳元戎授意呢?
湛佚想着,悄悄移动位置,不动声色挡在程瑞身前。
“唔,脑袋也学会转弯了,”察觉湛佚细小的动作,凤隐回头轻笑,示意他站上前小声道:“不过与你所想不同,且睁大眼看我如何将叛徒揪出来。”
湛佚正欲问,却听不远处的柳元戎大声笑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少主的算盘打的虽然响,到底不够精明,不过,玄风门诸位有胆有识,我柳元戎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肯归顺于我,自可以免去一死。”
“哼!叛徒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们说条件,我就是死也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有人很快便做出回应,口气亦是十分坚定,但与此同时湛佚也看到场内有少数人面露迟疑,随后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少主无能,强者为王”,竟带动七八个人一并站起,意图归顺柳元戎。
湛佚有些失望的撇撇嘴,转头想宽慰一下身旁少年,却见他忽然翻手掷出一枚暗器,在无任意料的情况下取了走在最前头那人的性命。
“倒是让我如此大费周章才找到这叛徒,柳元戎,你收买人心还真是有一手。”迈着稀疏平常的步伐向前走去,凤隐身上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让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少主身手好得很,不像是传闻中的病秧子嘛,不过,就算再厉害只凭你们三个人在没有机关暗道的情形下,还妄想逃出琉璃宫?”柳元戎踱了两步,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我从未想过要逃出去,也从未打算放你们出去,”凤隐诡异一笑,又问:“不知柳堂主知不知道我的另一样痴迷钻研之术?”
抬手命人备好队列,柳元戎已无心搭理。
“啊呀,柳堂主这般心急作甚,不妨猜一猜我到底是擅长制毒,是喜欢研习毒物,还是爱给你们下毒呢?”
听罢,湛佚就感觉眼角不停的抽抽起来,再瞧不远处气极却又有些将信将疑的柳元戎,忍不住笑开拍拍身旁凤隐:“喂,你这是吓唬三岁小孩……”
“唔,湛佚也不信?”白衣少年回头看他,嘴角仍旧是抿着笑意,衣袖一晃指着院子的方向,用众人均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然,你以为那颗凤凰花是拿来做什么的。”
难不成这便是他一直自信满满的因由?湛佚霎时愣住,联想着他身上的毒以及平时爱吃凤凰花那怪异的举动,不信,似乎也都信了。
再一扫众人,显然跟自个想的是一样,表情均有些恐慌。
“哼,小小把戏而已,大家不必担忧,杀了他夺来解药便是!”柳元戎此刻也不显慌张,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拔出刀剑冲上前来,然而不过是几步,人却真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便是柳元戎也不例外。
一幕着实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湛佚瞧了瞧场中仍站着的人,除了适才意欲归顺的几个玄风门弟子外,尚有不少其余三方之人,见众人倒下便大步跨上前跪倒在凤隐身前听从吩咐,湛佚霎时明白,这些约莫就是他之前所说的眼线。那拔出的剑又缓缓收了回去。
“还愣着作甚,除去玄风门被擒诸人,其余全杀了,一个不留。”说着,凤隐便当先上前,抽出柳元戎腰间薄刀,毫不留情削下他的头颅,白衣上顿时染满血迹,无异于地狱罗刹,一手就能让一个人从此消失。
然而,随着众多叛乱者一起消失的,亦有昔日屹立江湖间的琉璃宫。外人只道是内乱以致门派瓦解,事实上消弭的缘由很简单,就如凤隐所说,人只剩这么点,还要那么大一个名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