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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新妇(2 / 2)


桓微神色平静地上前,先给婆母奉了茶。众人留心要看她容貌,俱屏息以待。待她抬起脸时,都怔住了。

虽然早就听闻了桓氏女殊色无双、窈窕动京华的名声,但想来不过十六岁的女郎,哪里就能艳动京华了?此时见她身着素服,头上挽着凌虚髻,眉山青黛,唇若丹霞,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美玉一般光可鉴人。又都微微怔住。

这位新妇子,也太貌美了一些!

最终是谢珩的夫人陆氏笑了一声:“新妇颜色极佳,和七郎倒是般配。”

刘氏一见到儿媳那张脸,先前的不满便消了七八分,想她新婚夜受了委屈却都不嗔不怨,更加怜惜。面上却不动声色,接了茶浅饮一口,“你既嫁入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望你能与郎君相知相守,早日……”

她想说“为谢家开枝散叶”,想起新妇是大行皇帝的外甥女,还应服丧,按下不言。又怕她多心,特意赠下一个镯子给她。

长媳王氏含笑替桓微戴上,扶她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这些虚礼。阿妹屋中缺什么只管告诉我便是。”

王氏是太原王氏的女儿,生得端庄温婉,见之可亲。桓微原先还有些担心谢家人容不下自己,此时见婆母妯娌俱都随和,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消散。展颜莞尔,“妾记住了,多谢姒妇。”

刘氏怕她不安,略留她坐了坐便让她回去了。各府叔母也都相继离去,王氏笑道:“阿母原还说新妇子兵家女出身,桂树华不实。可依妾看,妯娌颜色教养俱是好的,阿母也很欢喜。”

刘氏努努嘴,“我不过见她生得可人,昨儿也委屈罢了。”

母亲的样貌好,以后生的孩子也会长得好。一想到这儿,刘氏心花怒放,哪里还记得同桓氏的仇。

这时两名婢子上前来报石榴园中的事,刘氏脸一沉,王氏已慌慌张张跪下来道:“都是儿媳的不是,儿媳这就去发落那几名多嘴的婢奴。”

谢氏聚族而居,东院是长房,这些年一直是由刘氏支持中馈的。王氏过门后,刘氏有心历练她,渐渐地往下放权。王氏也不负所望,将谢府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赞。今日园子里竟起了议论天家的闲话,还涉及到新入府的新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起来。”刘氏神色不虞,“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这事你实在大意。新妇子原就受了委屈,又叫她听见这样的话,人家心里能好受吗?议论桓氏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妄议天家!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将人发落了吧!”

以她对桓泌的了解,这人虽心怀篡逆,却又顾忌名声,一直在篡与未篡之间摇摆,做不出弑君的事。再说了,就算桓氏弑君,罪不及出嫁女,桓微既已入谢氏的门,就是她谢家的人,她必定袒护到底。

“是。儿媳这就去。”王氏大惭,拜别婆母后匆匆离去。刘氏愁眉紧皱,又派人去府门等着宫里的消息。

晌午时分,宫里递了消息回来。皇太后令,擢谢珩为尚书仆射,总领吏部事务,与大司马桓泌、司徒王毓共同辅政。

谢沂则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执掌诏令,侍从皇帝左右,非亲信不予。

这本是升迁的大好消息,谢家上下却无一点喜色。桓大司马有心行废立,却撞上天子驾崩。臣强主弱,必定转而求摄政。庾太后却只命他与谢珩共同辅政,值此风口浪尖,谢氏被推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庾氏是太后亲族却不得任用,这事实在蹊跷。

直至黄昏时分,谢珩同谢沂才终于从宫中返回。

谢沂拜见母亲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桓微已换上了缌麻,素带绾发,正在案前看书。穿堂的晚风轻扬起她长发,衣袂飞卷,真如风吹仙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她看得认真,郎君清隽身影渐近也未发觉。谢沂在她身边坐下,发现她看的是道家典籍《抱朴子》,又想起那写在签文上的“太上忘情”来,面色一沉,她却已抬起头来,对上郎君灼灼的视线,微微怔然。随即问:“郎君可用过饭了?”

谢沂从宫中返回便赶回了家中,前脚离了母亲的院子后脚就回来了,哪里用过饭。桓微便要起身叫婢子备饭,冷不防被他一把揽过,跌进他怀中,面上不由飞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谢仪简!”

两人既已成婚,她并不抗拒他的亲近,但现在可是国丧期间,大行皇帝又是她的舅舅,她还在服丧呢!

两世了,她极少直呼他的名字,更遑论这般娇媚可爱地同他怄气了。谢沂不禁笑了一声,抱起她进了内室,将她放在床榻上。

“新帝已任命我为给事黄门侍郎,日后我怕是不能常在家。”

他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桓微还在为前事置气,闻言微怔,“那,恭贺郎君升迁之喜。”

他要的是她恭贺他升迁之喜?谢沂略有些无奈,新婚燕尔,他根本不想待在宫中好么!

又提醒她,“是元嘉……长公主的提议。”

俊眉却深颦,昨夜他同叔父赶到先帝停灵的太极殿时,元嘉公主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他怀中恸哭。他是有家室的人了,怎能由她抱着,当即把人拎开。庾太后说公主伤心过度,灵前失礼,立刻将她带下去了。

现在想起却觉有些不对劲。元嘉纵然心慕他,但也从未做出如此出格之举。昨日之事,只怕是做给人看的。大行皇帝更是驾崩得蹊跷,居然死在……男宠身上。据闻是吸食过多寒石散又不得排遣欲望,毒火攻心而死,当真荒谬至极!

闻说是元嘉,桓微了然“唔”了一声,“公主一直心慕郎君。”

谢沂见她双瞳清明,面上一丝醋意也无。不由有些气恼,眼神一沉,忽地倾身将她压在了榻上,“桓皎皎,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某皎:……

作者君:没有,她知道你很厉害但不好意思说。

明天晚上9点,再鸽是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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