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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是一个晴日。
燕攸宁悠悠醒转过来,下意识去摸身旁的被褥,这一次身旁不但空空如也,而且触手冰冷,她缓了一阵才想起?来,是了,霍西洲没?回来过。
听外边练兵的动静,就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燕攸宁在抱琴等人的侍奉下,穿戴整齐,出去吹风晒日光。
才步出营房,天子?跟前的近侍便?过来了,说陛下请她一见。
燕攸宁敛衽行礼,“是。”
天子?接见了燕攸宁,笑容温和,倒是完全没?有昨日虎口逃生?的心?有余悸,“永宁,从前霍西洲战亡地消息传回,令你双目失明,朕还欠你。昨日霍西洲救驾有功,朕思来想去,以为对他实在已经赏无可赏,高官厚禄他已是登顶,金银财帛想来他心?中也视如粪土,不如就让你说了,朕一并偿了。”
他笑意温和:“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燕攸宁顿了顿,“是否不管臣妇要什么,陛下都能应允?”
天子?颔首:“但说无妨。”
……
孤山的大猎结束了,因为天子?险些遇刺而被迫提早结束。
高黎王子?意犹未尽,而且他想不通以霍西洲的能力与野心?,为何会在当时出手救下天子?,对霍西洲而言,天子?如果真的虎爪下身亡,大周乱了套,他的长渊军便?可以趁虚而入,趁乱从周朝的版图上撕咬下一块肥美的肉。
这件事于?西圣国也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大猎结束以后,行军回长安途中,天子?与高黎王子?叙话,问?他这一路行来所?见,高黎王子?心?中可有所?感悟。
高黎王子?趁机吹捧了一番中原地大物博,令他感受深刻,回去之后,定要写?一本《东土游.行散记》详细记录此事。
天子?闻言龙颜大悦,“哈哈哈哈,高黎王子?文武兼修,事成以后,有幸也让朕借阅一观。”
“一定。”高黎王子?谦卑颔首。
大队继续前行,高黎王子?落后于?天子?龙辇,至林墨池身畔与之并驾齐驱,笑吟吟看向她:“我?听说,你在守城池,替你们?的皇帝打胡人?”
林墨池不理他,高黎王子?又啧啧笑道:“你这么年轻的女人,却吃这样的苦头,着?实不划算。我?见过长渊王的王妃,手如柔荑,肤若凝脂,真真叫天下一等的美人儿,你若是不晒这么黑这么干巴巴的,说不准能比上她?”
林墨池的瞳孔中似有什么暗涌,欲喷薄而出,她冷笑道:“我?为何要与她人相比?长渊王妃美则美矣,仅此而已。”
她勾住马缰,一夹马腹,快行了几步,将高黎王子?抛在身后。
高黎王子?摇头叹气,到处去寻觅霍西洲的身影,要是林墨池的话让霍西洲听了去了,还不知道他作?何想。
好?在霍西洲现在远远地跟在后边,似乎正与留侯世子?说话,高黎王子?心?神一定,不再理会。但心?中却暗暗想道,中原罕见有如留侯世子?一样冰肌雪骨的人物,若中原人都生?得如此好?看,这个臭脾气的郡主看不上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了。
霍西洲与贺退思驾马缓慢,遥遥落于?后边。
“贺兄,我?有一件事不明,此事唐突,若问?了,还望你不要怪罪。”
贺退思诧异:“说哪里话,霍兄尽管问?。”
霍西洲道:“不知贺兄你可曾见过自己的母亲?”
这确实是一个很唐突的问?题。
因为世人皆知,贺退思的母亲,留侯夫人早撇下他们?父子?与他人私奔了。
贺退思果然修养极佳,丝毫不怒,淡淡道:“没?有印象。”
霍西洲又道:“你诚恳以告,我?便?也开诚布公,世子?应该未曾想过,也许你本不是留侯之子?。”
如果说刚才,贺退思还能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情好?言回答,那么此刻他已经不可能不怒,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明言他贺退思乃是他人通奸所?生?。
“长渊王,请你慎言!”贺退思严声道。
但因本人过于?温润,他的怒意在他人看来几乎毫无震慑。
霍西洲不闪不避,凝视贺退思的眼睛,执意道:“我?也是最?近才有所?怀疑,这件事你或许应该向留侯求证。你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一派胡言,我?乃留侯独子?,此事确凿无疑!”
面对贺退思的疾风骤雨,霍西洲莞尔一笑,在他肩上拍了拍。
“留侯出了名的急脾气,其貌不扬,岂能生?出你。”
这本是长安人都曾怀疑过的问?题,留侯自己大抵心?中也有数,但因为留侯夫人偷情的事,谁也不忍再在留侯心?上撒盐。
霍西洲道:“回长安之后,来我?停雁山庄,也许你会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