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免白神色微敛,略一思量,浅笑,“自是言出必行。”
姜瑜秀心情大好,眉眼都是笑意,低眸微微看了不省人事的楚季一眼,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意味深长,“不知三公子可听闻过秦宇?”
君免白疑惑的看着他——而姜瑜秀已经渐渐虚无,顷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余下一声回响,“有空不妨查查他的来历,兴许是件趣味之事。”
君免白将目光落到半跪在地的楚季身上,方才他将一切都收纳眼里,楚季无所畏惧的不羁与傲然,纵是赴死也不卑不亢的神态,以及,那一闪而过难以捕捉的不同寻常的气流。
阴风吹过,浓墨的夜又恢复了安静——在这一夜,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而昏迷不醒的楚季还未能预知到,在不久的将来,三界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于混沌中,提剑劈开自己的命数,斩云破雾,撼山河,动天地。
黑暗之中,楚季只觉自己浑身酸痛,呼吸之时胸口像有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不敢用力,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死,死去的人是感觉不到痛苦的。
鼻尖悠悠窜来一股清香,有些熟悉,他费劲的皱了下眉,继而缓缓的掀开了眼皮子,朦胧之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若看见了君免白略带审视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可等他费力的睁开眼看清楚眼前之人时,君免白的表情却是担忧挂心的,烛光落在君免白的脸上,见他醒了,眼里流光辗转,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道长,你醒了。”
楚季眼珠子转了转,看清是在陈府的客房之中,想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可胸口却猛烈传来一阵疼痛,看来姜瑜秀那一掌下得很重,怕是伤及里头了。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君免白慢慢坐到了床沿,用小拇指轻轻碰了下楚季垂在身侧的手,像是传递自己的关怀,又怕惊扰到楚季,他垂眸望着楚季苍白的脸,声音很轻,“我待在房里,可道长许久没有回来,我担心极了便出去找,找了好久,才在陈府一处荒芜空地找到道长。”
楚季静静的听他讲,君免白的小拇指挪了下,勾住楚季的无名指,楚季感受到那细微的温度,只是抿了下唇,但没有把手挪开,任由君免白勾着。
“是你把我背回来的?”楚季猜测。
见君免白颔首,又问,“我昏迷了多久?”
君免白眼里的难受看得明明白白的,“一天一夜。”
楚季不说话了,抿着唇,想起昏迷前姜瑜秀明明是要取他性命的,为何又放过他,姜瑜秀口中的秦宇又是谁?
“道长,”君免白突然微微撅了下上唇,委屈极了,看得楚季神色不紧有些松动,“我好害怕你出事。”
楚季心口一紧,望着君免白毫不掩饰的关怀,扯了下嘴角,有气无力道,“我又没事。”
“我不管,”君免白这一次紧紧抓住了楚季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口气很是执着,“以后若有这样的事情,道长不能再只身前往,要带上我。”
楚季微怔,不自在的动了下被君免白握紧的五指,虚弱笑道,“带你去做什么?”
君免白深深看着他,执着到甚至固执,“我就是要去。”
楚季因他的目光有些晃神,他极少见君免白这么认真的模样,眸色深邃,五官敛着,有种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
到底笑了笑,带点无可奈何的,“知道了。”
君免白这才又恢复素日的神色,张罗着去给楚季倒水。
楚季就躺在床上,浑身酸痛着,思绪却不禁飘得有些远,待君免白喂过了水,又觉得很是疲惫,不久便再次深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