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免白的话说得强势,不禁让楚季皱起了眉,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沉声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不让我走。”
说着转身继续收拾细软,他东西不多,用方巾都包起来,往背上一甩,即刻便可以走人。
屋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楚季气冲冲收东西的声音,君免白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他身后,唇抿得紧紧的,抿成冷硬的弧线来。
楚季知道君免白的目光一只落在他背后,君免白这般和他抬杠还是头一遭,竟是当着他的面给小黑狗丢了出去,这个举动无疑触动了楚季的底线,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干涉他的一点一滴。
一旦小黑狗被纳入他的范围,便谁都动不得。
把包袱甩到背上去,楚季冷着脸回过头来,望着面色岔岔的君免白,略一抱拳,声线很低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薄情,“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若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君免白依旧是看着他不说话,纹银黑袍一半落在日光中一半隐在黑暗里,连君免白的脸都明暗交加,使得他素日都笑吟吟的脸生出几分难以泯灭的寒气。
楚季也不理他,将斩云剑提在手中,大步就要往外走,他心里憋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而君免白的沉默,更是让他恼怒。
他们好歹相处了一月多,如今他要走了,两人反倒闹了个不欢而散,楚季纵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却是绝不会表现出来的人,只会一味的把自己最锐利的一面展示于人前,用来遮掩自己的不满。
待快走到君免白身旁时,一动不动的君免白终于有所动作,他竟是快速的便抓住了楚季的手臂,也不讲话,就像往常缠着楚季那般,只是紧紧抓着。
楚季低头看了一眼,君免白纤长的五指死死握着他的手腕,那力度大得他隐隐有些生疼,仿若君免白是克制了极大的气力。
“松开。”楚季冷声道。
君免白还是不讲话,一双眼慢慢褪去了寒意,静静的落在楚季的脸上,楚季被他的目光一看,微怔,那眼里隐含的情意和委屈看得明明白白。
预感了点什么,楚季眉头皱了又皱,刻意压低了声音,“君免白,你说不会拦着我走,但愿你言而有信。”
君免白深深的看着他,掷地有声,“不,我失信了。”
那话语里的坚定让楚季的心没来由颤了一下,楚季心中有气,故意恼他,“我若非走不可呢?”
君免白抓着他手腕的力度越发沉重,定定的望着楚季的脸,许久都不说话,他们像两座正在互相碰转的冰山,只待其中一个人率先投降。
妥协的那个是君免白,他慢慢将面容的冷凝褪去,神情松动,可依旧不肯松开楚季,继而弯着唇,浅浅露出个苦笑来,深邃如黑曜石的眼锁定楚季,眼神有点软,像是往日那个会对着楚季撒娇调笑的君免白又回来了,但更多的却是饱含无奈。
楚季喉咙微微发紧,君免白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有什么不一般的情绪要呼之欲出似的。
“道长,”君免白低低的唤他,捏了捏他的手腕,“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手腕顿时一僵,麻麻的,传到心里去。
楚季面色凝重,“我该走了。”
“道长若还是不明白,那我和道长说个清清楚楚。”君免白的身子骤然压进了些,眼里流光尽显。
楚季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看着君免白。
“我喜欢道长,”君免白音色泠泠,掷地有声,“打第一面就喜欢。”
楚季喉咙发紧,见君免白神情认真至极,用手抵住他越来越近的胸口,施力往后推了一下,淡淡回,“我没有龙阳之好。”
“可我有。”君免白说得毫不犹豫,一双眼深如潭水,要将楚季吸进去似的。
楚季咬牙,这样的场面对于他而言实在有些难以招架,他在仓夷山上何曾被人这般直白的表明心意,即使是平日不羁惯了,也不免有些无措。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憋了半天,楚季只憋出这么一句勉强的话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