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后,祁澜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一回来,一天的流程基本都是一致的。睡到自然醒,和老妈一起去买菜,中午在厨房打打下手,下午陪老爸看看报纸,下下棋。他的家庭很简单,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愁吃穿,和众多普通家庭一样,平静温馨。
祁父知道自己儿子好动,从小就教他下棋,希望可以压压他躁动的性子。祁澜不大喜欢这种干坐着思考的事情,但在老爸的□□下棋艺也不差,两个人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不过,今天的祁澜显然有失水准,一连三盘被祁父杀得片甲不留。
“在想什么呐?”祁父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祁澜看了一眼时钟,离同学聚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来越烦躁,根本没法专心思考。他把棋子一丢,投降道:“不下了,下不赢您。”
祁父一副“我懂”的表情,“你妈是不是又烦你了,就为相亲那事儿?”
祁澜胡乱地点点头。
颇有经验的祁父替儿子出主意,“你妈说你就听着,反正等你一走,她也管不着你。”
祁澜笑笑,不置可否,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拿起手机和钥匙,“我晚上去外面吃,吃完直接回公寓。”
出发前,祁澜特意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穿上祁母上次为他的相亲特意买的高级白衬衫,还特意弄了个发型。完事后看着镜子里丰神俊朗的青年,忍不住道:“真帅。”
偶然路过的祁母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瞬间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祁澜开着自己的代步车接上林寻,向云顶酒店驶去。这是一家在本市小有名气的酒店,依江而建,自助餐厅在最顶层,可以360度全方位地欣赏江景。林寻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好友的英气十足的侧颜,打趣道:“嘴巴上说着不来,怎么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想给哪位女同学看呢?”
祁澜忙道:“没有没有,我随便收拾收拾就出门了,连脸都没洗。主要是差点就忘了这事,你给我发信息我才想起来……”
林寻扑哧笑出声,“澜澜啊,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谎话就贼多?”
祁澜有些怒了,“闭嘴,别打扰我开车,没看前面有一辆卡宴啊,追尾了我可赔不起。”
“你上了保险怕什么。”林寻虽然这么说,但也不再多言,抱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温水。
祁澜小心翼翼地和前车保持车距,那辆卡宴似乎也是要去云顶酒店,祁澜跟在它后面开入停车场。高峰时间,停车场的空位已经不多,祁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一气呵成地倒车入库。下车之前,他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衬衫的衣领,对林寻道:“下车。”
两人朝电梯口走去,看到刚刚和他们一路同行的卡宴正在一个车位前苦苦挣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怎么倒都倒不进去,祁澜看着都嫌累,“女司机?”
林寻问:“要去帮忙指挥下吗?”
祁澜到底也算是个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是他的职责,毫不犹豫地答应:“走。”
眼看卡宴马上就要和停在一边的车亲密接触,车主似乎也忍不了了,开门下了车。这次祁澜猜错了,车位是一位身材高颀的男人,骨架稍微比一般男人纤细一些,又不会显得柔弱;身穿一件V领的针织衫,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整个都几乎都被遮住,有一种属于男模高傲内敛的气质。
“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啊。”祁澜小声嘀咕着。
林寻皱着眉,“这人……是不是顾臻铭啊?”
祁澜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不自觉地锁住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寻像是很高兴,拉着他道:“走,我们去和他打个招呼。”
祁澜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任由林寻带着他走到男人跟前。“顾臻铭?”
正在低头研究倒车路线的男人抬眸看着两人,他摘下墨镜和口摘,露出那双在屏幕上经常被放大的桃花眼,“你……林寻?”
原本不指望顾臻铭能记得自己的林寻喜形于色,原本的佛系荡然全无,“顾臻铭,你……你记性这么好啊!”
顾臻铭露出一个微笑,闪得林寻恨不得立刻拿出手机拍照,“全班第一的林寻,我当然记得。”
“那他呢?”林寻指指面无表情的祁澜,“顾臻铭你还记不记得他?”
顾臻铭的目光落在祁澜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嗯……好像有点印象……是谁呢?”
祁澜只觉得一团火轰地一下在胸口点燃——王、八、蛋!
顾臻铭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转头向林寻求助,林寻刚要开口,就被祁澜冷冷打断:“车倒不进去?”
顾臻铭也不觉得羞愧,坦然道:“是啊,好难。”
林寻安慰他:“新手嘛,正常正常。”
“也不是,一般都是司机开车。”
“呵呵。钥匙给我,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