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正在给叶清岚诊脉,屋里静的落针可闻,眼看着胡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吴婶儿红着眼睛忍不住开口问道:“胡大夫,岚哥儿怎么样了?”
胡大夫皱着眉,神色十分难看,半响,他放下为叶清岚诊脉的手,道:“不太好。这孩子身子曾经受过寒,也没有好好调养好,落下了病根,损了元气,后来生孩子的亏空也没有补回来,加之长久的辛苦操劳,又吃睡不好,身子虚得厉害,这次受寒发热,却是将以前的暗疾一块儿都引出来了,来势汹汹,恐怕不容易好啊。”
一听胡大夫这么说,吴婶儿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抓着胡大夫的袖子追问:“怎么会这样?胡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她,岚哥儿他,他太苦了啊——”
胡大夫赶忙安抚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说完,胡大夫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了一包药,递给吴婶儿,然后道:“这是我自己配的退高热的药,岚哥儿现在身子虚的厉害,很多效用比较大的药反而不能下,否则就成了催命的了,得先一步步来,先把烧退了。这药文火慢熬,三碗水煎成一碗即可。”
吴婶儿“唉”了一声,伸手接过,这时,一旁一直安静站着的季春山突然开口道:“吴婶儿,你照顾清岚,煎药的活儿我来吧。”说着便抬手要拿过吴婶儿手中的药包。
吴婶儿却手一晃,躲过了季春山伸过来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对胡大夫道:“胡大夫,我回家去先把药煎了,劳烦您替我照看会儿岚哥儿。”
胡大夫看了眼讪讪地收回手,一脸无奈的季春山,道:“好,你放心去吧,我在这守着。”
吴婶儿点点头,道了句“那就麻烦您了”,这才站起身抱着自己怀里的季宁煦离开了。
吴婶儿带着季宁煦离开了,季春山却也没闲着。他可没忘记叶清岚身上还满是前身弄出来的各种伤痕,尤其是下半身股间,更是有着严重的撕裂伤。
问胡大夫要了治外伤的药后,他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然后为叶清岚擦洗身子,清理伤口,然后小心细致的上好药,再将一件干净的单衣撕成两指宽的布条包扎好伤处。等做完这一切,季春山自己也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时,吴婶儿带着季宁煦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药煎好了自然是要喝的,可叶清岚昏迷着,意识全无,竟是一点药都喂不进去。
“这可怎么好?药吃不进去,这病怎么会好呢。”吴婶儿急的不行,可药汁就是喂不进去,都洒到了被子上。
季春山沉默了片刻,然后上前一步一言不发的接过了吴婶儿手里的药碗,又让吴婶儿帮忙把叶清岚身子扶起来一点。
吴婶儿不明所以,但还是照他的意思扶起了叶清岚,然后就见季春山一仰头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药。
吴婶儿眼一瞪,刚要开骂,又见季春山俯下身,一手捏着叶清岚的下巴,使他的嘴张开,口对口将药汁哺进了叶清岚嘴里,一手来到叶清岚的咽喉处揉按,药汁顺利的被叶清岚吞下。
药喂下去了,季春山松了口气,然后就看到吴婶儿和胡大夫都神情怪异的看着他。他知道,他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夫妻间,也是比较出格的了。
叶清岚现在昏迷着,药汁勉强可以喂下去,食物却不行了,这里又不像医学发达的现代可以输葡萄糖营养液什么的。胡大夫便又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了一包切好的参片,交给吴婶儿给叶清岚熬些参汤喂下,补充气血。参汤熬好了,依旧是季春山嘴对嘴的给叶清岚哺下。
胡大夫又把了把脉,见脉象虽弱却平和安稳,不由的安心了些,便也告诉了吴婶儿季春山两人,两人闻言心头自是也微微松快了一些。
胡大夫今日还有别的病患要去复诊,便打算先离开,估计等叶清岚烧退了人醒了,他差不多就回来了,到时看看叶清岚的情况再开方子,季春山亲自送了胡大夫出去。
到了院子里,季春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将里面几小块碎银子以及几十枚铜板全都倒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胡大夫道:“胡伯,劳烦您走这一趟,这里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并四十二文,是给您的诊费和药钱,也不知道够不够,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了,差多少你告诉我,回头补给您。”
胡大夫一愣,却是摇了摇头,将季春山拿着银钱的手推了回去,在季春山不解的目光中,道:“退烧药都是我自己采自己种出来的,那包参片也不过是几年的参,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一个村的,都不容易,不必如此。”
季春山却道:“那怎么行,值不值钱的您也是费了心力的,哪能如此,您如果当真不收,那日后再有个头疼闹热的,我可不好意思去请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