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楚青阳回了东宫,越想越气。
老皇帝能生,太子在众兄弟中排行老五,上面除了死了的那两个,还有三个好兄长时刻惦记着将他拉下马,底下还有六七八-九十……个弟弟虎视眈眈。
老皇帝不仅能生,偏偏还能活,他二十岁登记,至今已经三十九年。
而楚青阳在太子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整整十年,中途甚至经历过一次废除起复。
十年了!
“十年了!”太子恨恨将花瓶砸在地上:“他就是养条狗也该养出点感情,更何况,孤还是他的儿子!”
“十年来,孤话不敢大声说,步子不敢重踏,眼神不敢乱放,连气儿都不敢用力喘!”太子恶狠狠地指着寝宫门口,仿佛在指着老皇帝:“可是你看看他!你看看那个老东西,他对孤非打即骂,动辄就将杯子摔到孤的脸上,仿佛孤真是他养的一条狗!孤是太子,是我大楚祭过太庙敬告天地的皇太子,是未来的万民君父!”
太子妃见太子发泄完了,连忙扶着他坐下:“夫君慎言!”
“慎言慎言!夫人,夫人呐!”
楚青阳抱住太子妃的腰,三十出头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孤是太子啊,可是你看看孤这个太子窝囊不窝囊,连句话,都只敢躲在后宅在夫人面前说,连怒也只敢在夫人跟前发。窝囊啊!”
太子妃听得心中凄楚,她与太子是患难夫妻,感情极好,可是不得不说,太子和太子妃的名头听着好听,平日里行事也是真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还不如平头百姓自由自在。
太子妃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太子的脊背,等着太子慢慢平复下来,问道:“夫君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
太子继续将脑袋埋在太子妃怀里,闷闷地答道:“是人!”
太子妃点着头:“不错,是人!人言可畏,如刀如剑,如霜如火,能让人痛让人冷,能杀人于无形!”
楚青阳从太子妃怀里退出来,疑惑地眯起眼睛,看着她道:“夫人的意思是?”
“夫君与我无刀无剑,于父皇而言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是废是立仅在父皇一念之间。但是……”太子妃俯下身,凑近太子的耳边,轻声细语了一番。
太子楚青阳越听眼神越亮,最后却又犹豫起来,苦笑道:“这……这样一来,皇家的名声恐怕将不复存在了!”
太子妃轻轻执起楚青阳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着莹莹泪光:“夫君,你我夫妻十五载,妾看着夫君一步步走来,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夫君或许还能忍,可是妾,心里疼。正如夫君所说的,您是大楚的皇太子,未来的万民君父,本该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是,连一个小小的公主都敢仗着皇帝的恩宠在夫君头上撒野。至于皇家的名声,以七公主素日的作风,夫君以为,如今皇家的名声好听过么?”
楚青阳被太子妃的一席话说的渐渐握紧了拳头,满腔的愤怒与不甘让他红了眼:“夫人,你说得对!孤如今没有退路,也没有资格去同情谁,至于这皇家名声,连父皇都不看重,孤又何必顽固不化!”
随后,楚青阳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背:“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也只有在你这儿,孤才能松快几分。”
“夫君这话就外道了,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太子妃笑。
楚青阳被太子妃劝得豪气万丈,嘴里的承诺不要钱似的往外抛:“好!就按夫人说的办,日后定与夫人共掌这万里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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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骄阳上辈子没进宫前,出身武将世家,本就会武。
如今有了武师傅教导,拾起从前的武功来,在外人看来便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这些日子,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武师傅夸奖她了。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楚骄阳的错觉,这位俊朗阳刚的武师傅,看她的眼神总让楚骄阳觉得仿佛是狗子在看肉骨头,充满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