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紫金云鼎被容予给收回了之后,顾长庚的惊寒便没有再被用过给炉鼎降温过了。
他从山下斩杀妖兽执剑回来,剑上还沾染了些血迹。
顾长庚用白绸布轻轻地把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谢远原想着青年会明日回来,不想一日便归。
“你这些日子都回来的挺早。”
顾长庚听后一顿,将白绸布放在桌子上。
“这些妖兽品级不算高,费不了什么时间。”
六品的妖兽,对于其他金丹修者已然是有些棘手的存在了。
可在顾长庚看来并不算多难对付,大概是斩杀的多了,他的剑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妖兽的致命处。
“还是当心些,六品妖兽内丹自爆的话哪怕是元婴修为也不能全身而退。”
尽管他心里对顾长庚的实力很是赞赏欣慰,但谢远还是谨慎地提醒了他一句。
顾长庚微微颔首,将剑缓缓放回了剑鞘之中。
惊寒一入,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回暖了好些。
“对了,你一会儿若没事便去看看你师妹吧。”
“师妹身子还没见好?”
听说已经过了三日了,若只是灵力耗费过多这一日就该补充回来。
“她一不愿请沈亦安来看,二又闭门不出,不让人进去。”
白羽然不让人进去,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好强行闯进去。
“平日里她最爱缠着你陪她练剑,你去的话可能会好些。”
“……可是师父,我昨日去过,但也被她赶出来了。”
谢远顿了顿。
“你再去试试,在门外听听里头的情况。
若是觉察到呼吸孱弱灵力衰微的话,你便直接进去吧。”
“那我换身衣服便去。”
顾长庚身上沾染了些血腥气,换了身衣服之后这才去了白羽然的住处。
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低了些。
“白师妹?”
“长庚师兄!”
几乎是在顾长庚话音刚落的时候,里头的白羽然便听出了来人。
“你斩杀妖兽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我无碍。”
顾长庚神情稍微柔和了些。
“倒是你,身体好些了没有?”
“没什么大问题,过两日就好了。”
少女声音没有平日清亮,听起来并不像是真的没事。
顾长庚仔细听了些,白羽然呼吸轻得像是羽毛落地,无什么声息。
灵力倒是没什么衰弱情况,只是灵力在周身乱窜,很是不稳定。
“……当真无事?”
“真的!我真的没事!”
她有点儿慌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抬高了声音。
听着倒是中气十足。
“那我走了,你若有事便唤我。
我就在隔壁亭子练剑。”
半晌,白羽然听到外头脚步声渐远,这才松了口气。
“咳咳!”
她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然而手一松开,手上是一滩红。
“啪”的一声,门被剑风推开。
原本已经走远了的顾长庚此时出现在了门口。
“还说没事?”
他垂眸看到了白羽然唇角和手掌心上的血迹,声音有些冷。
“长,长庚师兄……”
白羽然慌忙擦了下唇角的血。
“你身上灵力并未亏损,为何要骗师父说是你修行过度耗损灵力过多?”
顾长庚上前用灵力一探,少女身上的灵力如尖锐的刺一般。
他刚放上去,手便刺得生疼。
“……白师妹,你是不是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问题?”
白羽然咬着下嘴唇不说话,脸色煞白,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
顾长庚走过来微微弯腰与对方平视。
“你不用害怕,你母亲对我有恩,你若有什么困难我一定竭力帮你。”
少女的神情松动了些。
她抬眸看着顾长庚,泪水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
“长庚师兄,我,我修行并未出什么差池……”
顾长庚听后抿着薄唇,以为白羽然还想瞒着自己不说实话。
“你若没出什么差池,为何周身灵力走向混乱不堪?”
他声音沉了好些,似惊寒剑出时候那般冷冽。
“这是走火入魔之象,你这么放任着是自甘堕落。”
白羽然还是头一次见到顾长庚这样严肃冷漠的神情,她被吓到了。
脸上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要钱地往下落。
“我,我真的没有……”
青年直勾勾地盯着白羽然好一会儿,他起身,逆着光低头看她。
“既然你说没有,那便让师父看看。”
白羽然慌忙摇头,哭的狼狈不堪。
“呜呜呜我真没走火入魔……”
“我没说你走火入魔,我是怕你走火入魔。”
“白师妹,修行之中难免会遇到瓶颈,出些差池,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顾长庚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与白羽然这么说道。
“去找师父看看,他是心法大成者,一定能引你回正途。”
“我,我不呜呜呜。”
她哭着摇着头,头摇跟拨浪鼓似的。
“我怕师父不但不会引我入正途,还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不会的,你别想太多。”
“会的!真的会!师兄你放过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真的不想死!”
白羽然哭喊着听不进去任何话,那声音大得像是隔壁村子杀猪,这边村子也听得见。
顾长庚沉默了。
他原本想要好好劝对方,让她自己去找谢远。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
慌乱之中的女人能够听进去什么话的话那就不是女人了。
他不再说什么,伸手扣住白羽然的手腕就往外拽。
力道很大,白羽然再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我是半魔!你现在把我带去师父那里就是要我死!你当真要这样报答我母亲的恩吗!”
顾长庚瞳孔一缩,看着少女洪哲眼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他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良久,他张了张嘴,还是有些懵。
“可你的母亲和父亲都是人啊……”
“……我母亲给我父亲戴了绿。帽子。”
“我生父是魔。”
“……”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顾长庚都有点儿缓不过来。
“那为何你身上……”
“我身上的魔气是用赤火莲遮掩住了,即使是剑祖,若不探入我的神识也是发现不了的。”
既然已经被知晓了身份,白羽然倒回答的格外坦诚,没了刚才的遮掩。
“……所以,你要去告发我吗?”
他是正道年轻一辈的翘楚,一心向正道,道心坚固。
这对于正直无比的顾长庚来说,是一件极为左右为难的事情。
顾长庚抿着薄唇,最后摇了摇头。
“我不会去告诉师父,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拜师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