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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甜的(1 / 2)


为了赔这三只被自己踩死的鸡鸭,慕雁元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传闻中生人勿近活在仙界的神医就这么因为三只不够他塞牙缝的小鸡仔跌落神坛,就差指天发誓不把南风治得一辈子活蹦乱跳活到一百二十岁他就挥刀自-宫,林竹才勉强放过他。

被闵循和夏祎……的手下轮番倾轧,慕雁元满身疮痍,满心萧瑟,满目苍凉。

自己这都是遭的什么罪?好好的药王谷不待,来这个地方维系世界和平。世界和不和平干他毛事啊?

说不定闵循和夏祎相认,真的打起来,打的天崩地裂两败俱伤,纷纷找他医治,他还能从中大赚一笔呢……

不过,他看了看正撒娇卖萌让林竹多往炒肉丝里加辣椒的漂亮姑娘殷雪璃而真实面目是杀人不眨眼的沥血妖女,和一脸嫌弃唠唠叨叨但仍旧听话地多洒了把辣椒面进锅的清秀林竹实际上是瞬息之间把人冻成不可逆冰块的大魔王,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压下了脱缰野狗似的思绪。

他敢趁乱赚钱,他们就敢把他打得猪狗不如,而且绝对说到做到。

一顿饭五个人吃得心绪翻涌,各怀鬼胎。

慕雁元这么挑剔的舌头,因为想着事情,都没注意到今天的菜格外的咸。

南风并无异样,依旧一副安宁和雅的温吞样子。这副模样可以理解成他反应木讷并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妥,依旧全心全意相信着闵循和殷雪璃,也可以看成即使泰山崩于眼前他依旧能淡然喝茶的超然物外。

后者的境界非绝世高人不能及,修为、学识、心性、阅历都得积累到令人惊叹的境地。以目前闵循对南风的了解,当然不会往这个方面想。

在闵循眼里,南风如此木讷迟钝,是对他信任的一种表现,也是极可爱的一面。他怎么忍心让任何来自外界的动荡和锋芒伤到这样温柔无害的南风?哪怕只是一点点,也绝对不行。

他要将这个人好好护在麾下,一辈子都护得好好的。

如果现场有窥心一类的法器,或者在场众人有读心术,听得闵循这一番思想活动,那么大家的筷子可能都得惊得掉在地上。

与南风的“迟钝”不同,林竹一改之前的脾气,安安静静吃饭,没殷勤给殷雪璃夹菜,也没用闪烁不定的眼神盯着慕雁元看。他只顾好好照顾南风,当其他人不存在。

闵循和殷雪璃又对视一眼,知道林竹到底是怀疑了。

闵循看着殷雪璃,使眼色:“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圆。”

殷雪璃:“属下自然要做,但不能只是属下做。少主也要拿下心上人才是。”

闵循:“!!心上人个鬼!你再乱说,把你打出去!”

殷雪璃:“好好好,少主说不是就不是。不过现在怀疑咱的是林竹,只要少主拿下南风公子,咱们里应外合,三方努力一同劝说林竹,还怕说服不了这愣头青?”

闵循勉为其难:“好吧。”

殷雪璃:劝说少主使用美人计成功!耶!

一通眼神使完,殷雪璃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怕南风和林竹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呢?少主是因为南风正处于治病的关键时期,怕对方知道了神魂剧震加重病情吗?

少主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想到由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少主没有被一帮长老养歪,反而还保持着最单纯的一颗仁善之心,存着一份诚挚的温柔,奉献给南风这样嫡仙一般的人,她一颗老母亲的心得到了安慰。

慕雁元吃晚饭就溜了,再留下来他可能会再脱一层皮。

林竹去洗碗,洗完了出来发现殷雪璃也不见了。

冬日的天暗得特别快,前一刻还亮着,把厨房收拾完,给南风扎完针做完按摩伺候他睡下,再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林竹还要汲水洗被黑血染透的布条和衣服,便取了两个灯笼点了蜡烛挂在屋檐下,端着木盆到水井边。他刚把衣服放在地上,伸手去拿水桶,头一抬就看见不远处围墙上垂着一只猩红的绣花鞋并一截血一样颜色的衣裳,吓得差点一头栽进井里。

一声轻笑洒下来,“胆子就那么小。”

这声音熟悉无比,林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殷雪璃独自坐在围墙上喝酒。

她一条腿垂下来,一条腿曲着踩在瓦上,靠着墙外一棵粗壮的大树,一只手还拿着一只精致酒壶,喝得有一口没一口。姿态肆意狂放,红衣张扬,就这么闯入人的眼睛,烙在人心底。

林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目光从她身上撕下来,语气淡淡,“哪比得上你,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是为了救人。”

林竹并不想和她争辩是为了什么,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摆好小板凳坐下,开始认真洗衣服。

殷雪璃没走,林竹以为她是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武功,为什么要隐瞒武功,让他相信她和闵循身边那个殷雪璃半枚铜板关系都没有的,结果她一个字都没说,就静静坐在那儿,偶尔喝一口酒。

林竹不怕冷,不代表这个天外面不冷。夜里风大,殷雪璃还坐在那么高的围墙上,连那件斗篷都没穿,风一吹,她薄纱似的衣衫随风摇晃,仙气飘飘也寒意十足,估摸着那些酒也多半是冷的……她是仗着有医师在,所以不把身体当回事吗?

林竹因为生气不想和她说话,结果因为这家伙的肆意妄为,气上加气,太过生气不得不和她说话。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你坐在那里是在干什么?”

“晒月亮。”

林竹仰头看了一圈,“今天十七了,没有月亮。”

“哦,那就晒星星。”

林竹:“……”

“怎么,担心我?”殷雪璃眸子一斜,看了林竹一眼。

嘴角带笑,眼波流转。怎么就能这么美,华光璀璨,惊心动魄。

林竹有一瞬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终于重重叹气,以和他年龄和面貌不符的语气说,“那里风大,下来。”

殷雪璃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他面前,踩在井沿边,蹲下来歪头看着他,“不生气啦?”

林竹绷着嘴角,不说话。

殷雪璃的眼睛澄澈得比头顶的星空还要漂亮,林竹想躲开,却又不舍得躲开。她认真思考,然后问,“是不是以后我乖乖听话,你就会不那么生气一点?”

“我为何生气?”

殷雪璃莫名其妙,“因为我瞒着你我会武功的事,骗了你啊。”

得,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为何不解释?”

“因为我觉得无论我怎么解释,我都瞒了你骗了你了,说的越多,就会描得越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你想听我拙劣的解释吗?”

林竹也不知道想听不想听。

他只是想问她,你和沥血妖女是什么关系?你的表哥又是谁?

可他不敢问,他预料不到答案会是什么。

他堂堂一个首尊,万人之上,靠威压就能横扫千军万马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害怕听一个只有十一个字的问题的答案。

他脸颊突然一暖,竟然是殷雪璃伸手抚在了他脸上!

殷雪璃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无比,“无论我是谁,无论你是谁,我都护你一世周全,也护南风公子一世安康,好不好?”

林竹怔住了。

很久很久之前,公子曾经开玩笑似的预言过,“林逐,你修这路功法,把自己修得冰块似的,不近人情,以后若是遇着了命中注定的心上人,可要栽大跟头的。”

他那时只当是公子一句戏言,并未当真,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真的栽了。

从第一眼起,从这句话起,从这一刻起。

他就这么义无反顾栽在这个妖女手里了。

“好。”林竹魂游似的就这么答应了,“一言为定。”

“陪我喝酒……”殷雪璃的酒壶都递出去了,又收了回去,“哦不行,南风公子不许你喝酒。”

林竹一愣,“你怎么知道?”

“表哥说的啊。”殷雪璃把玩着酒壶上的璎珞,“他说南风公子不喜欢别人身上的酒气,让我千万别在你们面前喝酒或提喝酒。呀!”她拍了拍脑袋,“今晚想的事情太多脑袋疼,破戒了,看来我得躲两天,把酒气散尽了才好……”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林竹陡地前倾拉了她一把,殷雪璃触不及防,往前一扑,直接扑进林竹的怀里了。

“咦?”殷雪璃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有点晕,“刚刚怎么了?”

“你没站稳,差点摔到井里去。”

“哦。”殷雪璃见他还紧张地搂着自己,挣扎着要自己站稳,“嗯?”她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林竹,你居然比我高耶!”

林竹:“……”

殷雪璃尤不自知在玩火,“你真的只有十六七岁?十六七岁能长得这么高啊?胸口也挺结实的,一点也不瘦弱嘛……”

林竹捉住她乱摸的手,看着嫩得能掐出水的肌肤,不答反问,“你真的有十八岁?”

殷雪璃咯咯笑起来,“如果你十七岁,那你要叫我姐姐。如果你十六岁,那你该叫我姑姑……嘻嘻……”

林竹一时不能明白为什么一岁之差,在称呼上能差整整一辈。他只觉得是殷雪璃喝醉了,在胡言乱语,扶着她往廊下走,让她乖乖坐在火盆边,见她还举着酒壶要喝,伸手夺了,严肃地说,“好好坐着,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殷雪璃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那我……好好听话,你就不生气,不怀疑我了吗?”

林竹皱眉看着殷雪璃。

“不答应,我还喝。”殷雪璃伸手抢酒壶,一个没站稳又扑了个满怀,在林竹怀里醉眼惺忪地打了个酒嗝。

她身上一向有种浓淡相宜的花香,此刻打的酒嗝也是香的,林竹闻出来是顶级的名酒碎月琼。

林竹都懒得问她是从哪儿弄到的这种连公子的地窖都只有十坛的酒了。

殷雪璃见他分神,蹭到另一边去夺。

“好好。”林竹被她蹭得一身是火,“答应你,不怀疑。”

殷雪璃满意了,立马后退“咚”一身砸在地上,也不喊痛,乖乖地说,“那你快一点哦,要多放糖。”

解酒都喝酸的,这家伙却要喝甜的……

林竹垂眸看着殷雪璃,一张玉似的小脸上泛着浅浅的红,眼睛里波光粼粼,嘴唇嫣红,衣服也因为刚刚的拉扯有些凌乱……

他喉咙动了动,转身走开。

祖宗要喝甜的,那就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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