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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章(2 / 2)


洛臻跟在身后,听了个清清楚楚,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周淮除了披风,递给小内侍,吩咐他们备些好酒来,回头扫了她一眼。

“别紧张,时辰还没到。足够你喝两三壶酒的。”

洛臻听糊涂了。

“什么时辰?做……那个事儿……还要等时辰?你们皇家规矩也太大了吧。”

周淮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想要笑,忍住了。

他又伸手指了指窗下是小荷花池子的那边窗户。

“忘了与你说。这些日子,经常有访客来。父皇身边的高陆行高大人,虽说之前同顾渊当面撞见过一次,闹出不大不小的尴尬,但是奉了父皇的谕令,他还是隔三差五的经常过来。——来了五六次了罢,挺不巧,一次也没有看到我们单独相处的场面,想必高大人心里也起了不小的疑心,这几日来得越发勤快了。”

洛臻听到这里,明白了。

“所以五爷方才吩咐他们把我东跨院的东西搬过来?原来是掩人耳目,做戏给夜晚的不速之客。”

她想了想,又诧异起来,“不对。明知道有不速之客夜里到访,从荷花池子里冒出来刺探正房动静,怎么能听之任之?我要是你,早把这片小池塘填平了。”

周淮修正道,“不能填平。必须留着。”

他举起桌子上的长筷,在洛臻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还是不够警醒。我的正院你也来过上百次了,西边窗下去年还是一片草地,今年变成了一片莲花池子,你就不觉得诧异?”

洛臻拦住筷子,仔细想了想,“草地变成莲花池,那是因为去年工部翻新了祁王府啊。”

“翻新王府的草图是提前送给我过了目的。第一次送过来的时候,我便说窗下池塘容易滋生蚊虫。后来再送过来七八版的草图,始终没有改,窗下始终是一片活水池。”

周淮自斟自饮一杯,“我当时也是不解,便去了三哥府上一趟,去他的正院坐了坐。然后,我便发现——他有处窗下,也有一片活水池子,同样连通了东明湖那边流过来的活水。后来有次在宫中遇到高陆行大人,我便同他说了一句,东明湖游到莲花池,距离有些远。高大人回了我一句,城东城西都还好,游到城南确实有些远。”

洛臻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有些笑不出来,望着西边窗外隐约现出头角的粉红荷花,叹了口气。

“在上京城待着,越来越没意思了。”

周淮也赞同,“待着确实没意思。想要出去,却又难得很。”

说到这里,洛臻便想起了前些日子祁王提起的‘随她入秣陵都,全身而退’的事儿。

“礼部筹办的咱俩的事,这下只怕要黄了。咱们去不成秣陵都了……对不住。”

周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内侍上了茶,周淮坐到桌边,端起茶盏,拨了拨泛白的茶沫,若无其事换了个话题。

“方才你问我今晚是不是做戏。当然不是。你既然答应了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我,就再也没有住在东跨院的道理了。——以后歇在正院。”

洛臻:“……”

语气里充满了怀疑:“所以……来真的?今晚?”

周淮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上次是哪位英雄,进门抓着我的衣服就往内室拉扯?这才过了几日,那位英雄便装作不记得了?”

洛臻:“……”

洛臻:“没忘,记着呢。厨房的酒还没送过来呢?来人,上酒!”

周淮却又不急了。

他看了眼角落的漏刻,“时辰还早。高大人没这么早过来。你慢些喝,至少喝上一个时辰再熄灯。”

洛臻果然喝足了一个时辰的酒。

起先是因为祁王居然没否认她那句‘今晚来真的’,有点怂。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喝酒!大杯连着喝!

喝着喝着,酒入愁肠,想起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宣芷,想起留在甲字学舍的谢兰,想着五日后生死未卜的自己。

不知不觉,她接连喝空了五壶。

要伸手去拿炉子上温的第六壶酒时,手被按住了。

“今晚的酒烈性,喝得足够了。看看你原地坐着都打晃。”

周淮轻声说了她一句,牵着她的手站起身来。

洛臻果然喝得有些过量,被拉得站起来走了几步,只觉得走路发飘,眼前重影。

膝盖处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东西,磕绊了一下,她晕乎乎地坐了下去,手指碰到了柔软的被褥,原来方才磕到了床架子。

里间伺候的内侍们早被挥退了,周淮抬手放下了两层纱帐,将洛臻朦朦胧胧地挡在了纱帐里。“高大人来了。又在窗下的莲花池子里泡着。”

洛臻虽然酒喝多了,脑子还在,大着舌头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我、我都没听见。”

周淮伸手将她推到里面去,自己也上了床榻。

“这两年惊风司与高大人合作办了不少差使,他与我也有些交情。他每次过来时,总是先替我开了窗。”

洛臻撑起身来,还想再问,只觉得眼前一暗,黑暗中人影俯身下来,温软火热的唇覆上她带着酒香的唇瓣。

屋里的八盏落地铜鹤灯全部熄灭了,只剩桌上一根细蜡烛还亮着,灯芯被剪得小小的,

黄豆大小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

纱帐里纠缠拥吻的两个人影映了出来。

活水潺潺的莲花池上方,半开的窗棂处又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借着暗沉夜色,一个黑色人影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池水中。

内室里的穿堂夜风止住了。

随着微风细微拂动的帷帐也静下来了。

周淮隔着两层帷帐,盯了西边窗户一眼。

两扇木窗无声无息地又关上了。仿佛之前从未开过一样。

“走了。”他贴着洛臻的耳边低声道。说话的气音扫过敏感的耳垂,麻麻痒痒的。

方才他们在帐中耳鬓厮磨的时候,洛臻束发的小冠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满头乌发垂落下来,铺了满床。

“走了?”她跟着重复了一遍,淡淡的女子体香混合着芳馥酒气,仿佛黑夜中诱惑盛放的罂粟花。

窗户被关上了,月色被隔绝在窗外,帷帐内只剩下最浓郁的黑。

看不到,只能触碰得到。

感觉到周淮意欲起身,她反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往上,摸到了周淮身上整齐的衣冠,不满意地含糊嘀咕了一声,飞快地扯开了他的发冠,又拔掉了发簪,随手扔到地上。

周淮起身的动作一顿。

洛臻的动作极快,他一个愣神的功夫,两人的发尾便交缠在一处。洛臻得意地轻笑着,又摸到了他整齐的衣襟。

周淮按住她顺着交领衣襟伸进去乱摸的手。

“怎的醉成这样。今晚脑子糊涂,当心明早起来后悔。”

洛臻像个长尾猴般扒拉在他的身上,贴在他耳边哧地笑了。

明早后悔?

有句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谁知道她还有几个明日呢。

“喝是喝多了点,说谁脑子糊涂呢。说今晚,就是今晚。”

周淮撩起两层薄纱帷帐,看了眼不知何时掩上的窗户,“脑子糊涂,说的就就是你。说好了今晚做戏,如今高陆行都走了——”

“记得上次有人说,他是个正常男人。”

洛臻借着醉意又去扯他的衣襟,”今夜我总算入了内室一遭了,定要试试看五爷是不是男人。”

周淮:“……”

已经掀开了一半的纱帐又放下了。

他深吸口气,“你再如此说一句,后悔也迟了。”

洛臻笑起来,扯着周淮散乱的衣襟,把他拉扯得低下头来,轻轻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不后悔。再唤我一次阿臻。”

作者有话要说:帐子里光线太黑,不可描述

脖子以上情节能写的都写了,脖子以下情节大家自行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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