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棋固然给人安全感,但白圆始终丢不掉心里的忐忑。
第二天她以买花的名义去芽芽家的花店找人。
进门,花店老板正在店里修剪新上架的鲜花,芽芽擎着水壶帮忙给门口的花浇水,见到来人不露声色,一脸天真的向她问好:“姐姐好。”
店老板抬头,见是白圆,放下手中剪刀,惊喜地迎过去招呼她:“小白很久没来了,今天要看点什么?”
白圆笑了笑,“我想买盆吊兰,摆在店里的货架上。”
“你想养金鱼吊篮,还是金边,竹叶之类的。”
“我看看,竹叶吧。”
“行,姐给你找个新盆装起来。”
“谢啦。”
店老板去找花盆,白圆面对芽芽先高着嗓子说了一句:“芽芽想去看猫吗?”然后冲小孩子扯了扯嘴角。
小女孩犹豫片刻,配合她说:“想,妈妈,我能不能去姐姐家看猫猫。”
店老板给白圆装好吊兰,喷了点水到叶子上,同意了:“去可以,别耽误人家做生意,早点回来。”
“我知道啦。”
白圆一只手抱着花盆,另一只手被芽芽拉着,小姑娘笑嘻嘻地说:“姐姐我们走吧。”
芽芽一路扯着她的手,蹦蹦跳跳进到杂货店里,双脚跨进门后,迅速松开手指,将手背到了身后,稍显窘迫地说:“小白姑娘。”
“你还是用芽芽的方式说话吧,”白圆温和地笑笑,放下花盆,“毕竟这一世你就是芽芽。”
“嗯。”她知道白圆的意思,放松地甩开手,主动讲起写纸条的原由,“那天妈妈回家拿东西,我在店里写作业,有个看起来很威严的爷爷进来,穿着大帽衫藏住了半个脸,进门便问我认不认识你,然后让我找你联系鬼差,去查水蒲村这个地方,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白圆猜测这个爷爷应该是王登天和赵品茗中的一个。
芽芽只知道这么多,据她回忆那人的身高和声音,找白圆的多半是赵品茗。
赵品茗是宋桡的师傅,有了他的消息,白圆没有具体信息,怕让人空欢喜一场,便暂时没有通知他。
白圆惴惴了两天,邱江别隔天大清早神情慌乱地找到她,头发凌乱,显然是着急赶了很长的路。
他拖着鬼差标配的勾魂锁,半拉锁链垂地都不顾上,焦急道:“白姑娘,我找到你说的两位老天师了。”
“他们在哪儿,人还活着吗?”白圆正在喂鱼,闻言将饲料一股脑倒进鱼塘,转身边往前屋走边问。
邱江别紧跟在她后面道:“活着是活着,不过其中一位好像离死不远了。”
白圆脚步一顿,震惊地偏头看他:“他们发生了什么?”那两个老头尽管与她有点过节,但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而且又是宋桡和姚天涯的师傅,来找茬也是为了徒弟,本质是两个正派人士。
如今听到那两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出事,她心中难免唏嘘,不大舒服。
“我回去问过崔大人手下所有当值的鬼差,只有一个去过水蒲村,他当时接到通知按时去勾魂,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什么都没找着,再看手里的名单,那人离世的地址却换了地方,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最后不了了之。”
邱江别语气沉重:“昨日我按同事说的地点去了,那是个藏在深山里的村落,没有进出的山路,上山下山全靠记忆力摸索,非常隐蔽。我找到村子,在周围发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坟包,埋的是些孩子和动物崽子,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大的坑埋了五六个,小的埋一两个,有的连土都没盖,就那么敞在那。”
白圆未亲眼看过这场景,单凭他的描述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叠成一摞躺在冰凉的土坑里,永远醒不过来。心像被什么掐住了,难受的要命。
邱江别叹息一声,继续道:“奇怪的是,水蒲村里空无一人,大概三十几户人家,屋里全都空着,但那些孩子显然是刚丧命不久。而且这么多的尸体,竟然没有一个通知到地府。崔大人去南方出差,近期回不来,我只能想到你们了。”
白圆沉吟良久,回身朝宿舍楼呼喊还在睡觉的人。
天刚蒙蒙亮,所有人被叫到前屋开会,包括新来的饕餮。
她简单叙述了下来龙去脉,遂询问大家的意见。
“水蒲村极有可能设了障眼法,糊弄过了鬼差,排除实力不济的小黄和狸花,几位大佬有人愿意出这趟远门吗?”
饕餮手里捏着一袋肉干,嘴里嚼个不停,却是先开了口:“别去。”
白圆一愣,问:“为什么?你知道水蒲村?”
饕餮淡道:“不知道,但这件事定与那些人有关,去了也许就是傲狠的下场。”
空气霎时凝固了,周围安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傲狠的下场,饕餮已经说过了,流尽血咽了气。
傲狠在凶兽中是出名的善战好斗,与人交战基本不落下风,连他都没能幸免,尚未摆脱罪纹限制的秦棋和饕餮亦不敢轻易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