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几声,布偶猫始终不愿现身,白圆以为它在房间睡觉,便放弃了。
围栏内的檈树上,狸花做贼似的躲在茂密的树叶后面,两只猫眼时刻观察院子里的动向。白圆答应张执羽的要求时,它就在店里躺着,听到有孩子要来,早早避开众人的视线躲了起来。
开玩笑,店里众多的客人中,最可怕的就是熊孩子,摸它的时候没轻没重,常常玩开心了就揪它的毛,疼死猫了。
白圆有事要去仓库,千叮咛万嘱咐让狡看好孩子。
她前脚刚进大楼,两个孩子看不见人,忽然开始嚎啕大哭,眼泪说来就来,扯着嗓子嚎出了他们能发出的最大音量,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
充当保姆的土狗叫这阵势吓着了,游走在两人之间,哄完姐姐哄弟弟,恨不得再分出一个身体。
白圆听到哭声立刻折返回院子,两个孩子哭成了泪人,眼泪鼻涕在脸上都分不清了。
惊疑地问狡:“他俩怎么了?”
狡更是茫然:“不知道啊,你一走他们就哭。”
两个孩子身边没有家长陪伴,可能缺乏安全感,离不开人。
瞥了眼紧跟她的秦棋,不出意外得到了一个“想都别想”的拒绝信号。
无奈在后院逡巡一圈,发现了另一个活人。
白圆小跑过去跟他谈判。
草丛里的外卖盒子堆成了小山,饕餮摸出新一盒放凉了的炒饭,打开盖子边吃边说:“虽然我不喜欢吃人,但听说人类小孩的肉非常鲜嫩……”
“打扰了。”
饕餮只要给吃的就很好说话,但前提是不招麻烦,乳臭未干的幼崽无论在哪儿都是惹人嫌的,他又不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累活交给穷奇干就好了。
过了几分钟,姐弟俩总算哭累了,白圆帮他们擦干净鼻涕眼泪。小孩子忘性大,转眼就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折腾狗。
白圆走不开,只好搬了个小凳子坐下,守着小孩发呆,秦棋顺势坐在她身边。
杂货店外正式进入冬天的范围,一件大衣根本挡不住瑟瑟寒风,而店里暖阳如旧,阳光不炽烈不灼人,温温和和,照在皮肤上舒适又惬意。
两个孩子进屋的时候穿着羊绒毛衣,玩了一会儿吵着说热,白圆就把给狸花准备的衣服找了两件出来。
他们体型相当,穿着还挺合适。
安详的午后时光闯入了两个“不速之客”,狡免费当了一次保姆和陪玩,白圆在旁边守着,它只得打起精神应付孩子们,变大了两圈驮着他们在后院到处跑。
小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后院绵绵不绝,布偶猫堵住耳朵睡在了树梢,微风徐徐拂动,携一缕不知来处的醉人花香淌过院子。
白圆颈边倚着一个黏人的脑袋,那边欢声笑语,这边安安静静,颇有丝岁月静好的意味。
她单手拖着下巴,闲极无聊,脑中浮现出秦棋随口说的话,要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话说他们俩生出来的孩子是人还是兽怪,难不成她会生出一只长翅膀的小老虎?人家孩子出生学说话学走路,他们家孩子学飞行学打架。长大一点了,送去学校脚踢同学,恐吓老师,到时候校领导找家长谈话,秦棋气势汹汹去学校砸场子,她去学校点头哈腰给老师赔礼道歉……
白圆想着想着,脸就黑了,怎么想这都是她未来日常的真实写照。
胳膊狠狠拐了下秦棋的侧臂,略有些气闷道:“你不准去学校打架。”
秦棋:“啥???”
狡任劳任怨当了半天马,小孩子兴趣来得快去得快,玩腻了骑狗游戏,他们放过土狗,注意力逐渐发散到院子其他地方。
比如那口突兀的、显眼的井口。
嫣妞胆子小,不敢靠近幽暗的井口,澄澄皮实好动,什么都想看一看摸一摸,井口刚好卡在他的上半身,他肉肉的短胳膊扒住井的边缘,提起胳膊同侧的腿借势往上爬。
狡慌忙咬住小孩儿的衣服将他往后拉。
小孩脾气倔起来,不达目的不罢休,被拉住就更不愿意撒手了,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顺着脸皮往下掉。
偏偏姐弟俩像有心灵感应,一个哭了,另一个非得一起哭。
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吵得人心烦,白圆强硬地把澄澄从井边抱下来,故意拉下脸厉声说:“井口很危险,掉进去怎么办,我都不知道去哪个犄角旮旯找你,不准哭了。”
澄澄越哭越凶,嫣嫣跟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圆红脸白脸唱遍了,俩孩子就是不停。
担心他们一会儿哭上头会晕过去,她只好派出哄孩子的终极神器——狸花。
狡收到指令,闻着气味,乐颠颠找到了树上睡觉的狸花,话不多说,利落地叼着它的后颈来到两个孩子面前。
果然,酣睡中的猫咪立刻俘获了两个孩子的心。
澄澄想跟猫玩,手上不知轻重,一把拽住了猫尾巴。狸花还在睡梦中,尾根传来一阵剧痛,它一个激灵,下意识回身给了袭击者一爪子。
小孩儿手背上顿时多了三道长长的抓痕。
“哇——”
“……哇。”
白圆眼前一黑,倒在秦棋肩膀上:“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