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李嘉根一边用目光温和地看着病人,他已经开始用上了一点儿催眠法。
“谁的身上都会发生一些不幸的事的,现在我给讲一些我身边人的遭遇。”李嘉根道。
然后他开始低声地给病人讲故事。
他讲的故事大体来说都是围绕人生中冷不防遭遇到的惨痛的侮辱和殴打来进行的,然后又讲这些被侮辱和被损害者是怎么又爬起来的。
李嘉根自己也算是一个很有些遭遇的人,所以他平时也很注意这方面的事,不知不觉地他竟然在心中积攒了很多这方面的事,都是真事,所以他讲起来毫不费力,讲得也很真实生动。
然后他发现病人的身体和表情都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看来是有效果了。
对于一个倒霉的人来说,用更倒霉的人的更倒霉的经历,往往对他有很特殊的安慰效果,因为那样的话他就感觉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悲惨的人了,还有遭遇更糟糕的人给他垫底。
如果那些遭遇比他更糟糕的人都能勇敢地再次站起来,那他就没有道理不能再次站起来。
这些很有针对性的小故事,再加上他用了一点儿催眠法,让他的这些小故事能更深入到病人的心里了。
可以说,李嘉根就这么用催眠法给病人讲了这么几个小故事,治疗效果就已经超出了绝大部分心理医生的心理治疗。
因为会讲故事的不见得会用催眠法,会用催眠法的不见得会讲针对性的小故事,而李嘉根却是那个既会讲故事又用催眠法的大夫。
几个小故事讲下来,病人终于肯让李嘉根给他推拿按摩了。
一通推拿按摩,连带整理磁场和紊乱的植物神经系统,病人的精神立马好了许多。
这时也已经九点多了,李嘉根也就见好就收工了。
今天他已经取得了沉默无言的病人初步的信任,这已经算是小有成果了。
李嘉根陪着病人下楼,他耳朵尖,一下楼就听到那个中年大夫正坐在病人姐姐张嘉喜的对面悄悄地给她说着他的坏话,什么一个乡下小大夫牛什么牛啊,什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了,啰哩啰嗦地一大堆,今天这家伙在他李嘉根这里受了气,看来是非得报复出来才甘心了。
李嘉根带着病人张嘉定走到他姐姐张嘉喜的身边,对张嘉喜笑道:“晚上让张先生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让人在他耳边呱噪。”
他这话说得那个中年大夫脸色又是一变,正要说什么,却是被张嘉喜摆摆手制止了。
这个张嘉喜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她已经听出李嘉根是在说他们的家庭大夫白大夫了。
无论如何,李嘉根现在已经开始治疗她弟弟了,张嘉喜可不愿意惹得李嘉根不高兴了。
“明天见,张小姐,张先生!”
李嘉根把张嘉喜姐弟俩送出诊所,挥挥手道。
“明天见,李大夫。”张嘉喜道。
“明天——见,李大夫。”张嘉定也向李嘉根挥挥手道。
听了张嘉定这句鹦鹉学舌般的告辞,李嘉根还不觉得怎么异样,张嘉喜和白大夫却都是面色很惊讶地看了张嘉喜一眼,以前他们带他去各种地方看病,可没见他这么主动地和大夫打招呼的。
是张嘉定真的和李嘉根这个乡下大夫见一面就很投眼缘吗?还是这李大夫的医术真的就是这么神奇?
从七点多到九点多,时间也才过去两个小时啊,这李嘉根大夫怎么可能有这么神奇的医术,居然能让张嘉定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他打招呼?
不过在三人去酒店的路上,张嘉喜和白大夫发现,张嘉定的确比以前精神了些,虽然依旧不说话,但他的眼神却很明显活跃了些。
白大夫因此没敢在张嘉喜面前再讲李嘉根的坏话,因为即便张嘉喜再不懂医学,她弟弟的变化她还是能看得明白的,此时他再对她讲李嘉根的坏话,那就等于向张嘉喜摊牌他是一个小人了。
事实上他这次陪张嘉喜姐弟来柳塔镇,他在昨天给李嘉根这个乡下大夫打电话和今天对李嘉根说的话还真有些小人,一直在挤兑地问李嘉根有没有把握治好张嘉定的病,有几分把握治好张嘉定的病,这对医生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忌讳的问题。
之所以明知故犯,还是因为他的心态失衡了。
他也是一个大夫,而且还算是张家的朋友兼私人家庭大夫,当他得知张家准备花天价找一个乡下大夫治疗张嘉定的顽固抑郁症时,他的心态就失衡了。
同样是大夫,李嘉根还是个乡下小大夫,可他和大医院大夫都治不好的病,这个乡下小大夫却让张家准备花天价来找他治疗?
这种事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
可是现在白大夫却隐约觉得,或许李嘉根这个乡下小大夫还真有可能治好张嘉定的顽固抑郁症的。
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竟然还有这么一位牛逼的小大夫,白大夫也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