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风道:“掉了便掉了吧,我这里还有的。”
花雅却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摇风不明白哪里不一样,转眼想到这支簪子是自己给尊上的,心里顿时蔓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可很快,他便为自己那种心情而感到懊恼与羞惭。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尊上从来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又怎会因为这些而在意呢,大抵是他戴习惯了那支簪子,因而不舍丢弃的缘故罢!
考虑到水流的原因,花雅从最初下水的地方一路往下摸索,索性他真身是条龙,天生就会水性,寻起来倒也不会吃力,只是这条溪流又深又宽,他先前在下面追鱼追的忘形,几乎这一片都游过一遍,这一翻寻找,也白费好一番功夫,等他咬着簪子从水里上来时,岸上那些鱼,早都死透了。
花雅甩了甩头上的水,用那支玉簪胡乱的绞住了一头极长的发,转而意识到什么,他皱着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略一犹豫,抬手便将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
摇风起初见花雅褪下外袍鞋袜,还没觉得什么,却不想到最后,这人竟是连中衣与亵裤都一并脱了,就这么“一身坦荡”的站在了河滩上。
摇风浑身一僵,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花雅却浑然未决,他将脱下来的衣服用力拧了拧,然后摊开在太阳底下的石板上,转而走到河滩不远处的灌木边,从地上扒拉了一捧枯枝,堆成个小柴堆,指尖一弹,祭出一团小火星,那干燥的柴堆,转眼便燃起了旺盛的火苗。
花雅取出随身的匕首,将先前抓的鱼简单处理过,用指粗的长木棍一一串好,然后倒插在火堆旁的地面上,让鱼自己烤着。
他动作娴熟,与十年前那个笨拙的小孩判若两人,没过多久,空气里就飘散出诱人的鱼香。
摇风低着头趴在一边,忍不住偏去看,只是视线接触到花雅的时候,忙又慌乱的低下了头。
花雅蹲在一旁认真地倒腾着那数条鱼,全然未曾察觉到他的异样。
又过了半晌,他从地上拔出一条,尝了一口,然后走到花雅身边,将烤鱼往他嘴边凑:“烤好了,你尝尝。”
花雅顿了顿,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细细的吃起来,只是却依旧低垂着脑袋,看也不看花雅一眼。
花雅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摇风忙摇了摇头。
花雅却有些质疑,沉默了一下,他绕到摇风正面,看着他的眼睛:“可你瞧起来不太好。”
摇风垂下眼帘,强自压抑下浮乱的心绪,然后用一种尽量平静的口气“建议”道:“尊上,您把衣裳穿上吧,仔细受了寒。”
花雅不以为意道:“天这么热,怎么会呢,再说了,我身子结实,就是冷也不怕的。”
“若是,若是有人来,就不好了。”摇风又转而道,似是怕他再说什么,话落便一把从地上蹿起来,“您的衣裳想必已干了,摇风替您取过来吧。”
言毕,他一溜烟跑到远处,小心的用爪子将花雅的衣裳卷成个团,然后叼在口中跑回来。
花雅接过衣服的时候,见摇风仍旧低垂着眼眸,迟钝的粗神经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
他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一直不看我?”
摇风身子微僵,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你什么,看你光着蛋蛋遛鸟儿吗?”沉默间,空气里陡然传来一声没好气的奚落。
那声音很低,花雅没听清,但是摇风却听得一清二楚。
白坼生如今已经到了渡劫期巅峰,故而最近一直在闭关锻造精魂,已备迎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到来的天劫,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跳出来蹦跶了,这让摇风险些忘了这具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
摇风先是愣了愣,随即也不知怎么,心里陡然窜上一股不悦来,眼神一凝,他便封住了白坼生的五感。
可怜闭关许久,好容易打算出来放放风的白坼生,刚发了句话,就被剥夺了对这秀美山川的一切感知。
摇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私心里,不愿意让旁人瞧见花雅此时的模样。
“你方才说什么?”因为先前下了决心不让花雅在陷入前尘,故而摇风并未向他说起过过往种种。
花雅甚至不知道,白坼生的存在。他一直以为,摇风不过就是一只会说话的、与其他兽修略有不同的小狐狸而已。
“没,没什么。”摇风企图转移话题般,又重复了一遍,“尊上,您……您将衣裳穿上吧!”
花雅虽然不觉得私下里光身子有什么不好,可也没有裸.体癖,见摇风拿过来的衣服干爽了,当即放了手里的烤鱼,接过衣服便利索的套在了身上,末了还特意对垂着脑袋的摇风说了句:“我穿好了。”
摇风闻言,这才抬起头来,他见花雅果真已穿戴整齐,心下顿觉送了口气,可下一秒,就听站在头顶的人问道,“你方才不会是,害羞了吧。”
被戳中心思的摇风,一下石化了,唯一庆幸的是,他此刻的这张脸,无法泄露出心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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