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公公,年纪不大,瞧着倒是沉稳得很。一看即知是个靠谱的。且这面相,我瞅着也甚合眼缘,很是顺眼。若是可以,我倒想向王爷讨了他过来。”马车上,桑颐看着清言突然开口言道。
她语声柔柔,清言却听得忐忑。
事实上,在其唤道“清公公”时,她微愣了一瞬,片刻后方反应过来。
实在是因为还没人这么称呼过她。。
“王爷也知,我而今失忆记不得事。若有清公公这样聪慧又可靠的人在旁提点,当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宁原闻言立马笑睇住清言,不无戏谑道:“颐儿怕是要失望了,这个本王可做不得主!”
他想到那夜在韩府他说要做她的主子,她一口回绝。如斯柔弱的一个人,却对此坚决到宁死不从,愿以死明志。想想,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让她屈居为奴,确乎折辱了她!
宁原转向面现困惑的桑颐笑道:“清言虽是府里出去的人,但已是自由身再非奴籍。况且,清言自有志向,内有真章。于府为奴真个白白埋没了她!”
清言于是松了口气。
宁原对表情果然很失望的桑颐安抚道:“颐儿,莫要担心。一切有我!我和姨母自当为你安排妥当!”
桑颐展颜,朝他露出笑脸。尔后她再瞥了瞥清言,垂下眼睫。这当口,她心中极不舒服!
这个清言果当是不同!
竟令他这般另眼相待!
莫怪姑母会特地叮嘱一句。
到了巷口,清言行礼告别,下车而去。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回到宁王府。用过晚膳,宁原送桑颐回房。
“冬日里,昼长夜短。颐儿早些安歇。明儿我再带你去福如轩。”宁原看着她,声音很温柔。
“王爷也是!要早点歇息。”
“嗯,我省得!颐儿自去歇了!”
“王爷也赶紧歇着去吧!”
宁原双眸噙笑,凝视她的脸轻道:“那我走了!明日见!”
桑颐看看他,害羞的点头。
宁原交代一旁的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尔后挑着嘴角笑着走了。
桑颐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敛去目光复杂。
※
“有何事要禀?说吧!”走到半途,宁原突的回头,冲跟在身后的程阳说道。
程阳历来持重老练,为人处世妥帖周全,滴水不漏。倘换一般人决计看不出他的异样。但宁原察觉到了,自午后,他的这位贴身侍卫即面色有异,颇不对劲。实际上,这一连好几日,程阳都似有极重的心事。
“主子”程阳声音凝重:“属下想带您去见一个人。”
宁原眯眸瞧他一眼,只说了两字儿:“带路!”
半个时辰后,宁原在城西一所宅院里看见了庆德班的班主。
良久,宁原走了出来。
夜色里,他神情冰冷,眸色沉不见底。
“你从一开始就起了疑心。”
跟出来的程阳垂首应声:“请主子恕罪!属下绝非有意欺瞒。只是”
宁原扬手打断他的话语:“本王明白!你怕我不信,反打草惊蛇!”
“是!主子所言极是!那日属下上台与那武生比试时,便觉不对。尽管其人有意遮掩,但他的武功路数实在不似戏班出身,倒与大内高手的招式甚为相似。”
“所以,你对本王谎称庆德班的人俱遭灭口。”
“是!当时这班主已然奄奄一息,只剩得一口气。属下也没有把握能将他救活。再则,属下确实另有顾虑,不得已只能暂时瞒住主子。”
“那么她呢?你亦是当日便瞧出她的破绽?”
程阳知道他问的是谁,迟疑片刻,他不敢欺瞒如实应道:“回主子,是!属下当时便瞧出桑颐姑娘有问题。”
“如何瞧出?只因那武生不对?”
程阳抿了抿嘴,回道:“恕属下斗胆直言,桑颐姑娘委实装得太过了些!作为一个戏班的台柱,登台唱戏走南闯北。她不该是那般羞怯的模样。
要么她是故意作状,使的女人心机,为的是博主子的怜爱。要么就是她有问题!不谙伶人之道,装过了头。因那武生在前,属下不能不怀疑桑颐姑娘是后者。”
宁原牵了牵唇,眼里却殊无笑意。
“你都看出来了!本王却是不觉。”他语声阴沉而悲哀。一片黯黑的眼瞳里凝着森冷寒意,周身俱是凛凛杀气。
“十三年!这颗棋埋在本王身边足足十三年!张后真是好谋略!”
他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充满了讥嘲,伤痛与愤恨。
“这么些年,张后不停的给本王送钉子。本王拔完一颗,又一颗。也不知拔了多少颗!哈哈哈,”
他笑得比哭还难听:“却独独将最大的一颗留在身边多年,揣在心里近二十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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