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羡却不理会母亲,只朝着锦凤问道:“你可是有心于我?”他懒得浪费时间,问得毫不迂回。
韩母与锦凤俱是一怔,旋即,韩母看向锦凤,一张略见富态,甚为养尊处优的脸孔上堆满了笑容。菱香,儿子看不上。许是嫌人姿容不够。她的儿,她省得,心高气傲挑着呢!只眼前这位与之相比,那可就是天上地下,麻雀同凤凰的差距!
不说身份是云泥之别,便是姿色,纵使菱香生得水灵,貌美如花,是她屋里头颜色最娇艳的一个。但同师家闺秀一比,便立马落了下乘,变作庸脂俗粉全没了看头!
男人嘛,哪有不贪新鲜,不爱美人的!儿子将那晦气的护得眼珠子似,就她看,亦不过是因着那丧门星一张脸生得好看罢了!只这锦凤可有哪里差了?论美貌,她觉着可是比他的虞氏更为秀丽可人,更加顺眼得多!臻首娥眉,明艳而不失端庄,天生的贵气!做她韩家未来的主母真个再合适没有!
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锦凤的心意,这段时日以来,她早已看得明明白白!她本没想这么快便与儿子言明。但既然此刻儿子这般问了,这会子索性就把话给挑明了也好!
儿子便是一时不予动心,可只要锦凤有意,温柔可心着,多表现个几回,总归能把他给慢慢捂热了!
锦凤朝韩母不无羞涩又温婉的一笑,再抬眼对上韩奕羡不见一丝笑意的脸庞。她有片刻的犹疑,但最终她还是微红了脸,着羞的看一看他,尔后低头不语,面现小女儿娇态形同默认。
她不是不知现在并非向他表明心意的最佳时机。事实上,按她的本意,她是想着先接近他,所以她从韩母着手。
待得能接近他了,她再寻机投他所好,想着法儿的讨得他的欢心。尔后她须得等到时机成熟时,诱得他主动对她剖白。这男女风月事,总是要爷们先开口的好!
只不曾想,他会这般突兀的问她,弄得她猝不及防,进退两难。然韩母跟前,他问了,她断不能回避!讨得韩母的欢心,对她同样至关紧要!
韩奕羡看着她,掀唇嗤笑,眸底一片冷凉。
久不见儿子出言回应,又见他脸上神情讥诮,委实淡冷,韩母看得心急!她瞪向儿子,口气不悦的唤他:“羡儿!”
韩奕羡看也不看母亲,只朝垂头故作娇羞的锦凤漠声言道:“既是闺秀就莫做妓子作派!”
锦凤闻言猛然抬头,盯住韩奕羡不可置信般眸现水光。
韩母不意他竟然说出这等话来,气得冲儿子怒喝道:“混账!你这说的甚么话!”
韩奕羡充耳不闻。自进屋,看见了锦凤,他便不打算再理会母亲。他成亲不过一年,母亲便不停的要给他塞人,她可曾有想过半分卿儿的感受?如此作为,又欲置他的卿儿于何地?
而明知他对卿儿的心意,在他为了卿儿宁愿出府另立门户,亦不愿纳人的情况下,母亲仍执意如斯,一意孤行。又到底可曾有为他想过半分?
或许,他不无悲哀的想,也只有落到象前世里,韩家被抄母亲沦为阶下囚那样的绝境时,母亲才会对他多些体谅!
韩奕羡漠然的看着锦凤,对她受伤的眼神,泫然欲泣的脸容,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情。
这女人惯来爱作戏!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现下除了感觉讽刺,他对她便只余嫌恶!
静默少顷,韩奕羡不想再呆在这儿了。他想,这许是他在及后的很多年里,最后一次踏入这间屋子。以后他不会再来!直到母亲百年之后,他方会回来,替她挽孝送终。
“身为女子还是端着些的好!”他打破屋内僵凝的气氛,对着锦凤开口嘲讽道:
“主动投怀送抱,只叫人看轻了去!何况,你明知我有家室,却仍这般作为,可想见不是个甚么好的!”走之前,他务必要将他的心意传达清楚!再一次的传达清楚!
韩母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正待发作,却听得他又道:“记住了,男人永远不可能去爱一个让他看轻的女人!”
韩奕羡说着,对着锦凤流泪的脸,接道:“就若我韩某今生今世永不可能会喜欢你一样!”
他说罢,突的将自己束好的头发,撩过肩来,在韩母同锦凤不明所以,还未及反应的当口,他以指为刃,“唰”一下,一大截头发被他斩落在地。
“我韩伯观今日起誓”他神情冷峻而端肃,语声铿锵:“此一生,唯爱吾妻一人!唯娶吾妻一人!誓与吾妻相守,死生与共!”
他看着面色铁青的母亲,看着脸色大变的锦凤,朗声复道:“有生之年,韩伯观唯有吾妻,绝不另娶!若违此誓,当如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