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亲王转头看了与侍女叮嘱的衍春一眼,略有些好奇道:“原来女子生产还有这个讲究”
“未必是讲究。”衍春端着茶碗抿了两口,道:“只是此时若将气力全用在无用的哭喊上,则关键时刻便没了力气了。”
又扫了苏氏产房的方向一眼,摇头叹道:“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碗参汤灌下去什么力气都有了,妾身执意叮嘱,您就只当是妾身嘴碎吧。”
“衍春一向细致。”宝亲王也不知自己脑补了些什么,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感动,看衍春的眼神让衍春觉着心尖儿一颤。
衍春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次,她与弘历相处几十年!怎么可不知道他现在在心里想些什么?无非是什么:此乃当世贤妻、真乃贤内助也一类令人恶心的话。
不过从某种方向说来,这未必不是对她工作的肯定。
衍春抿唇一笑,慢慢摩挲着腕上的玉珠,略带着些温热的触感抚上了她的面颊,衍春低眉浅笑,笑靥如花。
婴儿啼哭声划破了黑暗,华灯初上。
一盏盏大红的灯笼在小巧院落的廊下挂起,宝亲王含着几分欣喜若狂地举了小弓挂在门旁,然后抱着那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小阿哥对众人宣布道:“三阿哥出生,厚赏兰苑上下,给太医和稳婆红封,快命人入宫给汗阿玛与额娘报喜!”
“是。”吴书来答应的声音总是干脆利落,看着宝亲王眼角眉梢上的喜意,心中知道,兰苑这位,从此以后是真正起来了。
再看看宝亲王身后半步之遥的嫡福晋,看着嫡福晋一如往昔温婉端庄的笑意和同样的喜意,心中一定,到底这位还在,便是再如何,也不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衍春便端庄自持地站在那里,不须回头,便知道身后诸人定然神色各异,一面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此后的日子,才是真正需要费心的了。
宝亲王府时隔多年得了弄璋之喜,宫里贵妃如何欣喜若狂不提,京中诸位命妇便是议论纷纷。
宝亲王与王妃恩爱举京皆知,膝下尚存的四位子女更是有三位是王妃嫡出,如今这位庶出第三子的出生也不知会令王妃作何感想。
这些年,就为了这一件事,明里暗里,羡慕衍春的不少,自然也惹了不少人的嫉妒,此时这三阿哥一出生,便有不知多少命妇在自家府邸暗笑的了。
为衍春担忧的自然也有之,但真说起来,最为了解衍春的富察夫人觉罗氏此时却最为冷静不过,为人嫡妻,这是必然要经历的,当年庶出长子衍春都能忍了,如今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南女之庶子,富察氏与觉罗氏的女儿,不至于经受不住这一点的风浪。
如此,富察夫人慢条斯理在佛前上了一炷香,笑容仍旧温柔慈和:“愿我衍春一生,顺遂安康,”
富察夫人敛衽拜下,双手何十叩下:“事事如意。”
“福晋。”群青捧了热牛乳奉与衍春,道:“时候不早了,您今儿操持洗三宴忙碌了,早些歇息吧。”
衍春接过牛乳满满抿着,随口道:“没什么错漏吧?”
“查过千遍万遍了,您放心吧。”群青笑意盈盈地抬头看向屋外漆黑的夜色,一双乌黑的眸子却透着满满的冷意与胜券在握:“那位主儿的好算牌打的不错,仗着的却不过是这些日子三阿哥出生的慌乱,如今有了准备,若再遭了算计,奴才先给您负荆请罪。”
衍春轻笑两声,悠悠闲闲地往身后靠了一靠,眉眼轻抬透出了两分惬意与洒脱来:“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如今眼药还没上够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