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春轻笑一声,眉眼温柔:“无论如何,太子终究是太子,皇后终究是皇后,皇后不需要宠爱,只需要势力。”
皇贵妃愣了一下,然后惨笑一声,长叹道:“果然,果然,臣妾从来都比不上皇后娘娘您活的通透。”
她抬头看向衍春,眉眼锐利如刀:“只怕直到如今,万岁爷都以为她的皇后对她用情至深吧?”
衍春温温柔柔地笑着,却仍然端着满身的端庄威仪:“本宫自然心系于皇上。”
“只是不知这心系的到底是皇帝,还是权势吧?”皇贵妃嗤笑两声:“可叹直到如今,臣妾才看透皇后娘娘您这个人。”
她仿佛泄了力气,长长地松了口气之后往身后的凭几上靠去,有气无力道:“皇后娘娘,臣妾倦了,想歇息了。”
衍春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一面扶着群青的手慢慢起身,轻轻拍了拍她全是冷汗的手心以作安抚,一面慢慢往皇贵妃床榻前走去,抬手为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也好,皇贵妃好生歇着,本宫回头再来看你。”
又摆了摆手,道:“来时带了些人参燕窝一类的滋补之品,皇贵妃用着,若是觉着不错,回头本宫再让人送来。”
旋即转身,扶着群青的手慢慢往外。
“没有回头了!”皇贵妃乍然开口,声音尖利。
衍春回头看她,却只见她凄惨一笑,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道:“妾身恭祝皇后娘娘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衍春温柔一笑,道:“多谢皇贵妃祝福了。”
“娘娘?”全副皇后仪架就停在钟粹门外,衍春扶着群青的手上了轿辇,听群青低声道。
衍春道:“着人查查,皇贵妃这两日都见了什么人,回头来禀报。”
群青点头应了,恭敬道:“是,奴才知道。”
其实衍春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只是有些事情,说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
总归上一世诸多维护,她此时不愿那般去揣测那位老人。
轻叹一声,衍春随手落了锦帘,听群青在暖轿外放声念一句:“起驾。”
给皇后抬轿子的人自然是百般训练过的,此时抬起暖轿来稳稳当当半点不见颠簸。衍春慢慢摩挲着腕上的一串玉珠,良久,闭目长叹一声。
终究她也不过是个俗人,为财权利益所趋,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或许是曾经处于差不多的境地吧,以己度人,总是如今寿康宫那位对于她更为了解。
好在只是想要透着贵妃的口来告诉乾隆,却也坏在只是如此。
若是用了什么毒计,直接对长春宫与毓庆宫出手,她反而更容易狠下心来回击。
如今这般,也只能让太后继续卧病在床了。
暖轿该是季雪打理的,三两个柔软的靠枕落在座位上,衍春往后靠了靠,突然长长舒了口气:“群青,小八出京了吗?”
群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带着一贯的沉稳利落:“傅谦大人带领的商队年前回来,预计是一月初动身。”
“传话出宫,让他这次不必随船出京了。”衍春随意从荷包里取了一小块油纸包着的蜜饯含入口中,慢慢地吩咐道。
“是。”
“卢之意呢?”
“卢太医最近在太医院潜心研究新药。”
“也好。”衍春轻笑一声:“或许明日,本宫便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
群青低了低头,应了一声:“奴才知道。”
“也好,晚间琏儿过来请安,给他备一盅莲子羹吧,清心。”
时已入夜,宫中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