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春回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淡,却又仿佛带着嗔意,“你真不知我要问你什么?”
翼遥笑了笑,道:“女儿这不是与您撒撒娇吗?”
衍春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端着茶钟轻轻呷了口茶水,复才问道:“你公婆待你如何?与方许洲相处的如何?公主府中的下人可还听话?”
翼遥依偎着衍春笑着,“都好,公婆俱是知礼之人,婆婆事不多,温温和和的,何况我们素日见面也不多。”又道:“额驸自然更是极好的,公主府中的下人您都敲打过,女儿又常驻京师,他们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虽有嬷嬷有那个心,女儿却也辖制得住。”
“你若连这个都辖制不住,那可就真不配做我的女儿了。”衍春白了她一眼。
又道:“不过你也不必哄我,你那公公便不说了,那婆婆,说是温温和和,其实是疏离冷淡吧?那样的家族出来的,胸中总有一怀清高之气,况且又是前朝绵延下来的大族,难免对皇室尊敬有余,敬仰不足。”
又垂头看着女儿的笑颜,忽地轻笑一声,抬手慢慢抚着她的发,道:“不过这样也好,总归你们日后不并不会常常见面,不远不淡的相处着,不差了事情便是了,这样的婆婆总好过你姐姐那个。”
翼遥笑着应了一声,又听衍春道:“但是你也要记着,他们守着读书人的清高,你却也是正经八百的皇室公主,身份尊贵出他们不知多少,若是再不喜,也不必强着自己交往。固伦公主,自然得有自己的傲骨。”
翼遥心中对这些事情是有数的,衍春也知道,不然她断断不会说这样的话,但女儿有分寸,这样的话就断断不可不说了。
翼遥又是笑着答应了一声,只道:“皇额娘您放心,这些女儿都省得。”
衍春又就着别的事与翼遥说了会话,那头便有宫人回报乾隆已经到了长春门了。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翼遥便虚扶着衍春起了身。
依仗声传来,方许洲便也被宫人请了出来,见翼遥扶着衍春慢慢往出走,他忙对着衍春行了一礼,“皇额娘。”又对翼遥道:“公主。”
衍春笑了笑,问道:“那一幅字如何?”
“此书不同于原版的行楷,写的如行云流水、放纵风流,但飘逸潇洒中却犹带着端正,不知是哪位大家的作品,恕许洲眼拙,竟未看出是哪位的手笔。”说到这个,方许洲眼睛便亮了起来,神色也轻松了许多,又带着几分羞愧。
衍春摇了摇头,“不是哪位大家的手笔,无名小辈之作,你不识得也是正常的,若你喜欢便赠与你也是无妨的。”
方许洲忙要推拒,却听衍春道:“不过是从个小城淘来的,没花多少银钱,你若拒绝倒是让本宫不好意思了。”
又听翼遥道:“皇额娘赠你,你就收了吧。”
方许洲这才应了,却也是十分激动地行礼谢过,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衍春反而有些好笑了,她轻轻拍了拍翼遥的手臂,翼遥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当下回以一笑,神采飞扬、顾盼神飞。
这便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了。
看着翼遥的样子,衍春便放下了心。
总归这个小女儿有了个好归宿了。
那头乾隆爽朗的笑声传来,衍春循声看去,正见他一身明黄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眉目已不似初见时清正。纵然他走在前方又有金线生辉,却能轻易被身后如松如竹、温润如玉的永琏夺了光彩。
乾隆见衍春三人在廊下说笑,便笑了,道:“到时打搅了你们娘三个亲近了。”
“您过来,便不算打搅。”衍春款款福身见礼,又免了乾隆身后对她请安的人的礼,道:“膳食齐备,让人传膳吧。”
语气算是征询的,却也听不出嫔妃对皇帝的殷切于期盼来,只是淡淡的,如同例行公事一般。
乾隆心中不喜,但到底今日是幼女回门的日子,他也乐意给发妻一个面子,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摆上吧。”
衍春便笑了笑,给一旁垂手侍立着的辛娘使了个眼色,一面吩咐季雪,“去唤太子妃和郡王妃、婉公主过来。”
“郡王妃?”乾隆挑了挑眉,又迅速反应过来,“老大媳妇也在。”
衍春笑了笑,“今日她妹妹回门,自然也过来了,与老大媳妇和婉儿在后头赏花呢。”
乾隆点了点头,又道:“老大近来身子不大好,你安抚安抚老大媳妇。”
“妾身知道。”衍春应了一声,仍然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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