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约莫二十七八,眉眼含春,体格风骚,正是虎狼之年,但孙志年近五十岁,自然不比年轻力壮的蔡甸中,更何况同为岛主,蔡甸中势力比孙志强多了。
她动了心思。
孙夫人有心勾搭,蔡甸中自无不可,白睡别人老婆,有什么不好的?
她刚一进门,就被蔡甸中一把搂住亲了一口,“娘子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晚,倒叫我好等。”
孙夫人假作嗔怪的在他胸膛轻拍一下,似笑非笑的埋怨道:“急什么,我还没怨你许久不来见我,蔡岛主倒委屈上了?”
蔡甸中不怀好意道:“我若去找你,你敢让我去?”
他是寨主赖雄一派的,本就与孙志水火不相容,哪敢去孙志眼皮子底下睡人家老婆?虽然大把的人知道他俩这点儿勾当,可怎么也得瞒着正主儿不是?
慕春心道:好大一顶绿帽子,可戴帽子的人还不知在哪儿发梦。
鹿心岛与南蹄岛较近,孙夫人与蔡甸中在这儿偷情并不奇怪。
一来蔡甸中不敢去南蹄岛上玩孙岛主的老婆,二来孙夫人也总不能老是千里迢迢的跑到蔡甸中的鹿尾岛上去。
但这地点在赖雄的府里……实在微妙得很,赖雄会不知道自己义兄弟在自己府里偷人老婆?他定然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说不定还打了掩护。
慕春摇了摇头,这帮水匪真是乌烟瘴气。
只见孙夫人满脸晦气,嫌恶道:“那老狗一天天盯我盯得死紧,也不看看都一把年纪了,也配摘我这朵鲜花。”
蔡甸中哈哈大笑:“年纪大好啊,老东西死得早,以后南蹄岛就落到咱们儿子手上。”
说起这个孙夫人就一肚子气,她白了蔡甸中一眼,没好气道:“你想得倒美,我琢磨着他是想把岛主之位交给前头婆娘生的杂种,到时候你儿子可什么都捞不着。”
蔡甸中闻言冷笑。
“他想把位置给那小杂种,只怕小杂种也没命坐!”
他转脸又温柔款款的劝孙夫人:“娘子莫管他,万事有你男人做主,且再忍耐几日,老狗自然万事皆休。”
孙夫人还有几分气闷,但在他一声声心肝肉儿的呼唤下,也渐渐转怒为笑,“你这泼皮无赖,惯会逗人,今日既许诺了我,往后不可反悔,你若反悔了,休怪我翻脸无情。”
“嗐,我如何会反悔?”蔡甸中道,“便不为你,也得为咱俩的孩儿着想。”
孙夫人却没那么容易被糊弄,她幽幽道:“我只恐你到时候自己想要南蹄岛,没脸没皮的跟儿子抢东西。”
“娘子这是冤枉我了。”蔡甸中一脸冤枉的叫屈,他指天发誓,“我若有他心,必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发誓的样子很像那么一回事,可无论是孙夫人还是蔡甸中,心中都没把这个誓言看得很重,一个水匪发的誓,跟狗屁相比也差不多。
孙夫人等他说完了,才故作惊讶道:“我随口说一句,你发这种誓做什么?”
她假意去捂蔡甸中的嘴,“快别说了,你难不成想叫我当寡妇?就算你真把今日说的话当屁放了,难道我还舍得叫你死?”
蔡甸中抓起她的手亲了一口,也假惺惺道:“我被雷劈死不要紧,若你对我起了疑,还不如叫我死了。”
两人面上都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但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蔡甸中又许诺道:“不光南蹄岛,我那鹿尾岛,日后也要留给咱们的儿子。”
孙夫人只作不信,“你肯舍得?”
“怎么不舍得?那是我儿子!”
“我的心肝,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只顾缠着说这些做什么?来来来,咱们做些正经事。”
蔡甸中一把将孙夫人抱起来,用嘴去解她的衣襟。
只听得一声惊呼,孙夫人半推半就的同他钻了帐子。
屋顶上的两人同时尴尬的移开眼,正与对方的视线撞上。
慕春觉得现在的气氛怪里怪气的。
虽然吧,他们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大事,但是,自己一个人单独看人家偷情,与同一个霁月光风的正派侠士一起看人家偷情,这是两种体验。
——尤其他们心里还都有鬼。
司河镇定的转移话题:“按照钱老伯所说,若阿蛮还活着,多半关在鹿心岛的岛主府上,只是这地方太大,咱们找起来也费工夫,不如抓个人来打听打听。”
慕春思索道:“不能随便抓人来问。”
这匪窝里没几个女人,因此不仅巡逻守卫的活儿是小喽啰们在做,连端茶倒水等杂活也是他们在做。
出外做水匪,入内当小厮,个个都是人才。
这也就造成了府内人员的一个特性——哪怕是一个扫地的,都有编制的,每人各属一班,轮流干活。
比方说今天甲班巡逻,乙班洒扫,明天乙班巡逻,甲班洒扫。
每一班隔一段时间会查点人数,慕春他们问了话又不可能就这么放人回去,到时候稍稍一查,就能发现人不见了,那府内入敌的事不就暴露了吗?
对慕春他们来说,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
司河很快又有了主意:“她得罪了赖雄,处境必定好不到哪里去,但她一个小姑娘,又不至于发配到刑堂,我猜她多半被关在柴房这些地方。”
当然,这是在阿蛮活着的前提下。
他们心照不宣的默认阿蛮还活着,即使他们都知道这希望如此渺茫。
柴房好找,而且里面果然关着一个小姑娘,浑身是血,趴在地上。
但那个小姑娘不是阿蛮。
她是慕春初到鹿泽,在码头遇见的那个愤然投水的姑娘,叫阿多。
初见时她虽然狼狈,但也十分鲜活,而此刻却遍体鳞伤,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