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可知,你口中的叶府,被天子一道圣旨抄家,是本王保了下来?”封卿缓缓抬眸,迎着她的注视,“而今,那便是本王的东西,本王的东西本王处置,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
叶非晚从未想过封卿竟会这般厚颜无耻,而今这人竟还问她有何不妥?嘴里说着天子抄家,可如今是他在把持朝纲!
“封卿,大晋对和离者,均有分家产之权!”她死死瞪着他,“我不是被休,是和离!你知不知,何谓和离?”
和说完后,她眼圈却倏地红了。
和离,便是今后,再不会有人说:靖元王人中龙凤,就是那王妃啊,啧啧……
和离,便是封卿再不用对她不喜,仍于人前做出虚情假意的戏码。
和离,便是……从今往后,叶非晚是叶非晚,封卿是封卿,二人再无瓜葛。
“和离?”封卿目光一紧,下瞬却又徐徐松懈,他玩味般噙着这二字,目光幽深漆黑,而后,他转身拿起案几上的纸张,“叶非晚,如今,你这一口一个和离,倒说得很是爽快了?”
爽快的……就像当初死皮赖脸追在他身后、追的满城风雨的人不是她般;就像当初,将喝醉的他抱在怀中说“我永不会离开你”的人不是她般;就像……定亲那夜,她躲在被下药的他的怀中,一遍遍说着“我爱你”的人,不是她般……
可分明都是她!
手中纸张,被扔到叶非晚跟前。
叶非晚垂眸望着,是当初她留下的和离书。和离书上,她的落款“叶非晚”三字还在,指印也还在,只是……没有封卿的落款,没有他的章印。
莫名的男人,明明当初……是他不想要她的。
“叶非晚,为何独独是烟城?”封卿薄唇轻启。
“什么?”
“你离开京城,逃去的,为何独独是烟城?”封卿再次开口。
叶非晚呆了呆,许久,她看着封卿,只奇怪的笑了笑,他永远不会懂的,因为……这只是前世的一个执念罢了。
可下刻,她的笑却被封卿的话打断,唯余惊恐。
他望着她道:“是因着李夫人对你说过,那处地方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吗?”
叶非晚脸色苍白,这些……本该是前世之事,为何……封卿会知?为何……
“你……还知道什么?”她声音微颤。
封卿紧盯着她,待望见她神色惊惶时,他知道,自己说对了,那些莫名的记忆,是真的。
她经历过。
可他没有!
“做了个无用的梦罢了,”封卿讽笑一声,“对了,叶非晚,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的地方,不叫‘烟城’,而是烟阳。”
更南方的烟阳。
叶非晚呆立于原处,烟城,烟阳,原来……就连向往的地方,她都记错了。
她去错了城,也爱错了人。
难怪烟城很冷,难怪……
“叶非晚,我倒还找到了你为何偏偏去烟城的理由,”封卿半眯着眼睛,复又拿起案几上的书信,徐徐展开,声音微哑念着上面的字:“‘王妃曾与扶闲于河边夜谈,深夜方归’。”
“扶闲在那儿,你便去了,”他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河边夜谈’,真亲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