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芙偷瞄一眼,先生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这莫不是谁的考卷写的太好,入了先生的眼?
“郡主若已经熟读,为师就要抽背了。”傅先生舍不得放下手中之卷,却知道此刻还有个学生正在堂下等着。
阮梦芙深吸一口气,将书放好,走上前去,准备接受傅先生的抽背。
顾承礼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引得新晋伴读之一,吴尚书之子吴策在一旁好奇的问道:“殿下,您在看什么?”
顾承礼自然是在担心阮梦芙在上书房被先生给难住了,只是这话他却不好同旁人讲了。他也并不生气旁人询问,便淡淡回道:“无事。”
他转头的一瞬间,又瞧见年易安走在人群末端,他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少年郎似乎在阿芙眼中,有些不一般。可分明阿芙也同他一样,昨日才认识这少年郎啊。
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明白。
年易安有些心不在焉,心中还惦记着上书房中的小姑娘,也不知她会不会被先生惩罚抄书。走了两步,却撞到一人。
他抬起头,看见停下来的人,正是吴策,不知何事,他已经从顾承礼身边走到他跟前来了,吴策语气轻快,“你胆子真大,敢同殿下和郡主坐在一处,你没瞧见我们几个都在后头坐着不敢上前。”
年易安点点头,任凭他在耳旁说些羡慕的话语。
上书房中
阮梦芙叹了一口气,同白芷一起收拾着她的笔墨纸砚,果不其然还是被罚了抄书,幸好有了同桌的书,她这回只被罚了三篇各抄十次。
“郡主,殿下吩咐,您若是要抄书可不能再让奴婢帮忙了。“白芷嘟囔道。
“知道了,回去我自己写。“阮梦芙装好自己的书,又瞧见那本同桌的书,想了想到底还是装上,今日她要回长寿宫抄书,而对方应该会陪着顾承礼上骑射课,他们怕是碰不上了,等明日再还给他也不迟。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白芷,你记不记得从前二哥身边还有伴读,怎么这回来的都是新伴读,原先那几个伴读呢?”
白芷歪着头也是疑惑,却是催促道:“奴婢也不知,郡主咱们还是快些吧,太后娘娘还在等着您回宫用午膳呢。”
这不过是一件寻常事,阮梦芙只是觉着奇怪,问不着结果便将此事搁在脑后,再不问。等她出了上书房,从外五所走向内宫时,方见各处宫人换上了素衣。
宫中忌讳宫人穿白裳,宫装多为鲜艳亮眼之色,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白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宫中穿素衣?”
白芷小声道:“郡主,你忘了,今日是七月十四,明日便是中元节呀。”
她这才恍然,中元节,祭祀先人的节日。她舅舅平日里最恨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也不喜佛道教义,京城里头平日连做法事都是不允许的,也就是节日里,可以让人遵循节礼,但也要办的简单素净,不能碍了皇帝的眼。
她一路走去,也只发现宫人们今日穿着素衣,旁得一概没有。只是到了长寿宫,太后寝殿中,里头安静的仿佛掉根针在地上都听的见响似的。
她正要上前撒娇时,却听见长公主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她行事该有规矩。她方才止住了脚步,瞧见她外祖母下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穿着华服重锦的贵妇人,可不就是如今代管六宫的何贵妃。
太后见着她,方才沉着的脸终于有了慈爱的笑意,“阿芙快过来。”
她堪堪走到殿中间,若是从前,她肯定不愿意听母亲的,早就跑到太后跟前撒娇诉苦去了。可今日她却不想这般,于是她沉下方才的小姑娘情态,规规矩矩半蹲着行了福礼,“阿芙给外祖母请安。”
“给何贵妃请安。”
最后方才对着自己的母亲,认认真真地行了福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见她第一次这样沉稳的在外人面前行礼,心中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