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梦芙这才点了点头,她有些疲惫,不过说了三两句话,她的眼睛就有些睁不开,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白芷紧紧地捂住了嘴,因为她家姑娘的离魂症又犯了。
她刚刚守在床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睡得香甜的阮梦芙忽然坐了起来。
明明这几月在边城的日子里,郡主已经许久未曾发过病了,为何今日会犯了病?白芷不敢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郡主起身穿好了衣裳,又梳妆打扮好,像是从前那样眼中无光在屋中四处游走着。
“快吩咐下去,看守好别苑四周。”白芷慌忙朝外头走去,吩咐着屋外守着的人。她再次转过身时,却见阮梦芙已经走到院中间,表情带着些许的痛苦。她忙吩咐众人别出声,莫扰了郡主。
阮梦芙茫然地推开门,朝外头走着,白芷呢?林女使呢?为什么她们都不在她身旁?她想要去寻,却又被屋外的场景吸引住了目光。
屋外的院子中,跪着一排浑身污垢的孩子,其中一个,其中一个孩子的样貌叫她心颤。她的心开始痛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仔细打量着那个孩子,他的脸上因为污秽,只有那双眼睛,瞳孔竟然是红色的。她却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阿律?”
阿律又是谁,为何她会喊出这个名字来?她实在有些疑惑。
可惜那孩子像是没有看见她,并没有做出回应。
她的身旁又出现了很多人,有人蒙着面,手中拿着皮鞭就向这一排孩子抽去,这些孩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却没有一个人痛的叫出声。
她大喊着别打了,可好像也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她不想听见着皮鞭抽在皮肉之上的声响。
只有那个被她唤作阿律的孩子好像终于发现了她的身影,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不过一瞬,她的世界天旋地转,那些人,那个被她唤作阿律的孩子此刻都消失在她的面前,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又像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儿好像是一间婚房,龙凤呈祥的喜烛烛光摇曳,充斥着整间屋子,外头喧闹的恭祝着新婚,里头只有婚床上坐着一位新娘子,大红盖头遮着脸,叫人看不到她的模样。
阮梦芙手动了动,想要上前掀开新娘的红盖头瞧瞧她是什么模样。
忽然间,门咯吱一声打开,俊朗非凡的新郎官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许多想要一睹新娘子样貌的好事者,皆被新郎拦在了屋外,新郎关上了门,倒了两杯合卺酒,掀开了大红盖头。
新娘羞涩的低头接过那杯合卺酒,阮梦芙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剧痛传来,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别喝。”可惜她的手就那样直接穿过了酒杯,她跌落在地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新娘接过了那杯酒一口饮下。
她想要告诉新娘,酒中有毒,可她张开了嘴,却是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新娘果然中了毒,她的口中不停地冒出鲜血来,她匍匐在地,抓住新郎的腿问他为何要杀她,他们明明才新婚,为何要杀了她。
新郎说了什么,阮梦芙并不知晓,她看着新郎大笑而去留下躺在地上的新娘一点一点没了气息。
她爬过去,想要抱抱新娘。可是,她浑身都没了力气。
真的要一个人死在这里了吗?她忍不住想着,她仿佛也感同身受一般,因着那杯毒酒而五脏六腑皆损。
谁能来救救她,她还不想死。
可是这里满眼看去都是红色,便是新娘吐出来的血都是红的。
不会有人来的。
她要一个人死在这儿了。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就在她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前一瞬间,门又开了,一个男人提着手中满是鲜血的刀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已经被血染红,,只有那双眼睛,是黑色的。他轻轻地蹲下身,抱起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新娘。
阮梦芙好像也有了力气,继续维持着她能够站起身来,跟在他们身后朝外头走去,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如今没了声响,她的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死人。
这些人都死了吗?她不由得想着。
她不知道跟了多久,直到新娘被放进了棺材里,合棺的那一刹那,却有一只手伸进了棺材里,将她带了出去。
“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快回去。”
阮梦芙醒来时,外头已经黑了。她这是睡了一整日?
“郡主,你醒了。”白芷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她以为郡主真的会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昨日郡主睡梦中走到院子里头,大声呼痛,满脸泪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你哭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一整日,又不是死了。”阮梦芙笑道,她又不是生了场大病,白芷这小丫头怎么就哭上了。
白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郡主,你睡了两日了。”
阮梦芙这才诧异,“我睡了两日?”怎么会这般久。
“方才太医才离去,你吓死奴婢了。”白芷紧紧握着她的手,并没有因为她醒来而有多少松懈。
“太医说了,郡主日后莫再这般劳累,这些日子,郡主写书函写到通天亮,白日里更是待在书院一整日,都不曾午休过。”林女使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我晓得了,如今事情办的也差不离了,我也不会熬夜了,你们别担心。”她好像从未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这两日的睡梦好像真的是因为她太过劳累,而特意腾出来叫她休息的一般。
因着不想叫身旁之人担忧,阮梦芙端起汤药,一口饮尽,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林女使见她精神头不错,倒是真的这两日睡了一场好觉似的,松了一口气。
“对了,律少爷还在外头等着,奴婢这就去告诉他,郡主你醒了。”白芷一拍脑袋,忽然想起这事,不等阮梦芙回答,她便跑了出去。
“他怎么会来?”阮梦芙惊讶。
林女使轻轻地坐在床旁,握住她的手,“阮将军去了。”
阮梦芙愣了一会儿,“女使,你说什么?”
“郡主,阮将军昨日夜里去了,少将军回来奔丧,律少爷同行,他知你生病了,一早便守在外外院。”林女使解释道。
她有些不知该作何表情,林女使见状,轻声同她说着,“昨日将军府来了人,想请郡主去一趟将军府,只是郡主也病着一直未醒,臣就代郡主去上了一炷香。”
“郡主今日可要去将军府?”
阮梦芙摇了摇头,“我不想去。”她知道阮三思要死了,可她心中一点儿悲伤的感觉都没有,她和阮三思本不该成为父女的。
“臣明白了,将军府那边的事,臣会看着办。”
“嗯。”
“我还想再睡会儿。”她又重新躺在床上,轻轻地拉上了被子遮着脸。她不应该为了阮三思的死而难过的,这个男人,到死的时候,心中依旧只有他那位念念不忘的元妻。她明知道这就是事实,她也明知道自己对阮三思是没有感情的,可她还是会为了阮三思的死而心生难过。
“郡主好好歇着,臣去厨房瞧瞧。”林女使闻言,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她蒙着脸,渐渐地被子里头没了多少空气,她呼吸都有些不顺,可她不想将被子拉开。
过了一会儿,却有人将被子轻轻拉开叫她能呼吸着外头新鲜的空气。
“白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她还以为是白芷,眼睛都没睁开,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是我。”说话之人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之意,分明就不是白芷的声音。
阮梦芙这才带着几分慌张睁开了眼睛,床旁坐着的人可不就是年易安。
“你怎么进来了?”阮梦芙闷闷的开了口,她坐起了身,将被子抱在了怀中。
年易安低着头看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忽然间,他就开了口,“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有防盗==如果新章看不了,可以等一等。
此文没啥逻辑,就是个互相救赎的脑洞小故事,搏大家一乐罢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