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因为婧宁郡主的大婚,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终于有了谈资,人人都在议论,这婧宁郡主果真是个有福之人,得圣人疼爱,免了进门就遭受牵连之苦。不过也有不少人私下嘀咕,这婧宁郡主莫不是命中带煞,不过刚提起这话,便被人给驳了回去。
“那安王父子饱藏祸心多年,安王府中搜出来的雪花白银,还有金元宝,铁器那是一车一车的往外头拉,这难不成是婧宁郡主同他们家订了亲,才凭空变出来的?”
说这话的人,摇了摇头,又道:“要我说呀,这多亏了婧宁郡主,你瞧她一个姑娘家,边城打仗她都不曾回京,留在边城同边城老百姓一起面对匈奴军,单单有这样一份胆量的姑娘家,咱们京城满大街小巷能找的出来几个?”
这是京城街角某处茶坊,喝茶的人听见这话,皆是点头。
“我觉着也是。”
比起从安王府中拉出来的一车车奇珍异宝,阮梦芙的名声并没受到多大影响。
安王府之事自有朝臣出理,皇帝召年易安觐见,在御书房中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待他再次出宫的时候,宫中旨意下来,嘉奖他于边城一战中立下战功,官复原职,依旧领四品禁卫统领,又赐下三等功勋爵位奉国将军,可独立一府,再不用客居于镇国将军府。
这旨意一处,京中一大半的人都哗然,靖安侯家那不受宠的嫡长子,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御前红人,才十六岁的年纪,就靠着战功挣下了爵位,这可真真是时来运转,君不见靖安侯府因为何家之事受了牵连,从前在京中多威风,如今灰溜溜的回了原籍,若不是圣人实在惜才,靖安侯的爵位只怕也会被剐。
年易安彻底成了京中红极一时的人物,他策马从朱雀大街回镇国将军府,多少人盯着他瞧,不少姑娘家团扇遮面,也要露出含着秋水的双眸去瞧他。
阮梦芙坐在廊下,瞧着庭中两只小脑为争一口吃食,互相叫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白芷笑道:“郡主莫不是嫌这鸟儿吵闹,我叫人赶走便是。”
阮梦芙摇摇头,“只是瞧着它们活泼,多看了两眼罢了。”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白芷,见她笑的像是偷了油瓶儿的老鼠一般,“说吧,又打听到了什么趣事儿?”
白芷拿着团扇替她打着扇子,眼神蹭的一下亮闪闪,“郡主,奴婢可听说了,今日律少爷受封,出宫之后,可有不少姑娘家对他一见倾心,皆跑到大街上去瞧他。”
“还有个姑娘家扔了香囊,却被律少爷一刀挥去,香囊又回了那姑娘手中。”
白芷忍不住笑出了声,“郡主,这实在太好笑了。”
阮梦芙无奈的看她一眼,“你呀。”
‘郡主,你说律少爷何时才会来提亲?”白芷扇着风,忽而又想起一事。
阮梦芙喝着茶,险些没有将自己给呛得咳出了声。
不等阮梦芙回答,远远的就有人唤她,“阿芙。”
她忙起身前去见礼,“娘,白姨。”
吴大夫人见着她,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下去过,“郡主。”
“方才就听见你的声音,在聊什么?”长公主坐下问道。
白芷吐了吐舌头,躲的远远的,留下她们三人说话。
她哪敢告诉长公主,只是将话带开提到今日她想着的另一件事,“今年秋老虎厉害,我方才想起,外祖母今年身子大好,这京城里却一日比一日炎热,是不是该去夏宫消暑,待秋老虎过去了,再回宫中过冬。”她自己都还是六岁的时候去过夏宫,也是那一年之后
长公主点点头,这两日忙完了她大婚的善后事宜,她却觉着这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她是能挨过去,可她母后久在长寿宫中住着,也有好些年不曾出宫消暑,今年否极泰来,身子骨也好了不少,可以出宫走走了。
“我明日进宫请安的时候问问你外祖母,可愿去夏宫住上两月。”
见她孝顺,这个时候都还想着太后,吴大夫人真是越发喜爱她,恨不得她立时就能同年易安成亲。
大概是吴大夫人的慈爱之意满满的都快从眼睛中溢出来,阮梦芙忍不住小脸一红。
吴大夫人今日来,也是为着陪长公主说说话,天色渐晚,外头有奴仆传话,“律少爷在门口候着。”这是要来接吴大夫人了。
“这孩子,怎好在外头待着,也不知进来请安。”吴大夫人口中埋怨着,却是笑着起身,执起阮梦芙的双手,“前两日府上得了南边儿来的时新玩意儿,老夫人请郡主过府玩,郡主明日可一定要来。”
阮梦芙亲自送她到了门口,远远地瞧着门外马车下站着的人。她本想冲对方笑一笑,忽而想起白芷先前问她的话儿来。
她有了些害羞的心思,低下头匆匆拜别吴大夫人,就转身离去。她本不是害羞的性子,这听见婚事,她就浑身不自在。
年易安见她只看了他一眼便匆忙离去,微微皱着眉,不解她是怎么了。
“瞧什么呢?”吴大夫人走到他跟前,见他满腹心思都在那小姑娘身上,心中好笑。
年易安侧过身去,扶着吴大夫人的胳膊将她送上马车,这才翻身上了马,行在马车一侧。
他也有心事,吴家长辈虽分量足够,可他亲爹尚在,这上长公主府提亲的事情,就不能叫吴大夫人代劳。
“对了,明日郡主上门做客,若军中无事,你可要早些回家。”吴大夫人掀开车窗帘子,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同年易安在俩府长辈面前过了明路,穿衣打扮上阮梦芙就多了几分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