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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诗走后,两人没在许家待多久也离开了。
吃饭时许如诗也提了两嘴婚礼的事儿,她虽然对儿子也不是那么上心,但该做的表面功夫都做得比宁韬到位。
许如诗说,怀岳铭和她联系过了,他们都希望婚礼的日期能在这个月底之前定下来。
“最好在夏天之前,四月份最合适,”许如诗彼时说,“发送请柬、婚纱照和婚纱礼服的定制就在剩下这几个月内弄完。”
与其说是给建议,不如说是划定了期限。
明年四月,怀啾盘算着,她要离婚的话,得想办法在这几个月内离了。
到家后,怀啾话没多说一句,兀自回房,进屋前被许嘉迟叫住了。
男人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想了一路婚礼和离婚的怀啾自认为猜到他要说什么,很烦:“婚礼的事儿就不用说了,怎么安排都随便。”
许嘉迟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她的目光缓缓转为意味深长:“我不是要说婚礼。”
“……”
“你很着急?”
“……”
“难不成一路上都在想这个?”
怀啾深吸一口气,转头假笑:“我的想法不重要,许总想说什么?”
许嘉迟答非所问:“怀啾,你很想离婚吗?”
“……”怀啾敛了笑容,“难道你不想?”
男人如玉的面容被光线染得温柔:“就算我们结了婚,不还是各过各的么?没什么不好的。”
怀啾定定地看他。
“很不好,”她一字一顿,“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房间门关上,力道有点儿大。
许嘉迟在灯下站了会儿,伸手,敲了敲她的房门。
不耐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怀啾猛一下打开门,还带起一阵风,表情却很冷静:“许总还有事儿?”
许嘉迟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就很想笑。
忍住了笑意,上翘的嘴角仍是不怎么受控制,他晃了晃手里的礼盒,“没什么,道个谢。”
怀啾一愣。
“很久没人送过我礼物了,”男人勾着笑懒洋洋道,“虽然这领带品味不怎么样,好歹也是份心意,谢谢。”
听许嘉迟道谢,好像是头一次。
怀啾须臾愣神,对上他微眯起来尤为多情的双眼,倏地回过神,微微一笑:“不客气,能用我的品味伤到您的眼睛,我深感荣幸。”
说罢嘭一下关上房门。
许嘉迟抛了抛手里礼盒,笑出了声。
低低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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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啾莫名地想起了高中的许嘉迟。
她对外和对内是两副面孔,和信任的人在一起时本性才会暴露,易檀和戚连都说过她:“我们要不是跟你关系好,就你这阴阳怪气的一张嘴嘚吧嘚吧的,我们早就动手了。”
许嘉迟亦然,却又在某些时候并非如此。
怀啾知道他实际上性子也不怎么样,但从来没见他对外失过态。他总是完美的,身边也簇拥着一堆朋友,好像和谁关系都很好,无论面对什么人都能保持翩翩风度,怀啾有时看着他会觉得他是不是个机器人——程序里写满了“见人就笑”的代码,永远不知疲倦地单一运作。
可他又好像,很孤独。
他身边的人聚聚散散,来来回回,却没有一个时刻是形成了“圈子”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朋友圈,每个朋友圈子都在许嘉迟这里有一个交叉。
也仅仅只是交叉后在他那儿落下一个点,没有哪个圈子是真正属于他的。
经常,怀啾和朋友们说说笑笑经过许嘉迟的班级,不经意地一瞥,见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或看书或做题。
少年身板挺得直,优雅又从容,矜贵得仿若一朵高岭之花。
怀啾有时会觉得他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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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怀啾起床时,难得和正要出门的许嘉迟碰上。
怀啾扫了眼他的领口,他戴的是自己的领带。
也是,人都看不上你的品味了,怀啾心不在焉地想着,伸了个懒腰,顺道要下楼去做早餐吃,跟着许嘉迟前后脚下了楼。
下楼才发现周嫂来了。
怀啾掐指一算,今天确实是周嫂来打扫卫生的日子。
她一秒进入状态,下楼的脚步都变急了,仿佛在追着许嘉迟,在他出门的那一瞬间匆匆出声:“嘉迟,早饭……”
门已经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