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楼下往下看,沙发上靠着一个背影,一缕白烟飘飘荡荡。
怀啾看一眼紧闭的主卧,下了楼。
“爸。”
怀岳铭闻声转过头,手机反扣到茶几上:“小啾,怎么下来了?”
“我看客厅灯亮着,就下来看看,”怀啾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爸,你怎么在这儿抽烟?”
“你阿姨怀孕,总不能在她面前抽。”
“谁说这个了,”怀啾在他旁边坐下,“抽烟对身体不好,您以后还是少抽点儿。”
怀岳铭看了她几秒,笑了笑把没抽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好,不抽了。”
怀啾发现烟灰缸里七扭八歪还躺着两截新的烟头,显然是不久前才抽完的,“爸,怎么抽这么多烟?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她说着露出担忧的神情给怀岳铭锤肩。
“没什么,工作忙而已。”
怀岳铭似乎不想多提公司的事情,顿了顿,忽然又道:“小啾,你手里有九寰百分之五的股份是吗。”
怀啾抬了抬眼帘,抿着唇温婉笑道:“是啊——我都没想到妈妈会把这么重要的股份留给我。”
怀岳铭不再说话。
客厅窗帘只拉了一半,室外照明灯点亮着鹅毛般的大雪。
白霜从暗飘落至明处,纷纷扬扬再迅速没入黑暗里。
怀啾温顺地给他捏肩捶背,安静地父慈女孝了会儿,怀岳铭身上烟味散得差不多,起身上楼。
怀啾也回了房。
房间里大灯已经关了,只剩一盏床头灯亮着,许嘉迟占据了她半边床,只不过盖的是她拿下来的那床被子。
他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看表情像是在处理工作。
怀啾脱掉披着的针织衫,看也没看他,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去。
躺下背对他就闭了眼。
许嘉迟动作一顿,视线微偏,瞥着她只露在外面的脑袋,好一会儿出声:“怀啾。”
“干什么。”
“没什么,就叫一声,”男人收回视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徐不疾敲着,“看看是不是洗澡洗哭了。”
“……”
怀啾甩过头来,语气有点儿冲:“你神经病啊谁洗澡会洗哭?”
“怎么又不高兴了。”
“……”
许嘉迟含着点哂笑的轻嘲语气听得怀啾火冒三丈,手臂一撑唰一下坐起来,顾忌着隔壁房压着声儿道:“许嘉迟,你能不能别惹我?”
“不能。”
“……”
从方云舒怀孕开始,一桩一桩的事本就扰得怀啾心烦意乱,她不明白许嘉迟今天为什么总是要来拱她的火,语气将至冰点:“你他妈不是最会察言观色吗?怎么就不能察一下我的言观一下我的色,往枪口上撞很爽是吗?”
这是两人互相阴阳怪气这多年来,她第一次说重话。
许嘉迟唇边却始终衔着一抹笑,半点儿不恼,任由她骂完,如扇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也不说话。
怀啾被他盯得反而不自在起来,皱着眉冷硬地问:“你看什么?”
许嘉迟语调懒洋洋地:“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