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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啾的精神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即便已经认出了许嘉迟,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仍是要推开他。
许嘉迟一把捞住她:“啾啾,是我。”
怀啾当然知道是他。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才仿佛回到人间,鼻间闻着熟悉的气息,腿登时就是一软,幸好许嘉迟抱着她,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双手还带着颤意,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没事了,没事了……”许嘉迟轻拍她的背,边低声哄边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影迅速地消失在拐角,类似钢管一样的东西一晃而过。
饶是他都不由得狠狠一惊,然而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许嘉迟没有贸然追上去。
怀啾趴在他怀里平复了许久。
混乱无措的思绪渐渐平静清晰下来,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手里的钢笔,忙半退出他的怀抱,把抓着钢笔的手从他胸前拿开。
许嘉迟今天穿着一套银灰色西装,黑色墨汁胸口晕染了一大片。
怀啾盯着那片黑墨看了两秒,抬眸,刚一眨眼,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弄脏了。”
“脏了就脏了,”许嘉迟无所谓地说,看见她赤脚踩在地上,皱了皱眉,把人打横抱起,“冷不冷?”
怀啾缩了缩脚丫子,圈住他的脖子,摇摇头:“不冷。”
许嘉迟抱着她回了工作室。
放她在一楼沙发坐着,他出去看了看电闸,确实被人为拉上了。
重新打开,工作室顿时恢复光明。
许嘉迟去办公室给她拿了鞋子下来,怀啾双脚踩在沙发上,没穿,朝他伸手臂。
他坐下,顺势将她抱到腿上来。
许嘉迟轻声:“还怕?”
“嗯。”
“那我抱抱你。”
怀啾简直不敢回想刚刚的经历,她毫不怀疑如果刚才没注意到外面的异动,又或者那个人手里的武器没有失误碰到某个地方,她现在别说窝在许嘉迟怀里撒娇,可能真的就只能永远呆在黑暗里了。
恐惧导致怀啾眼底泛着一圈泪意,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往许嘉迟怀里埋了埋,瓮声瓮气地:“我腿软。”
许嘉迟轻轻嗯了声,手上力道温柔地给她按摩着发软最厉害的小腿。
“我已经报警了,在这儿等警察来?”许嘉迟问她。
天知道收到怀啾那一条消息的时候他有多害怕,仿佛脑仁在那一刻炸开了似的。
他不敢想象来晚了会发生什么。
怀啾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彻底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
警察再次见到怀啾,已经像见到老朋友一样了。
不得不说这半年来,怀啾自己都觉得报警的次数简直频繁得像是要把前二十几年没报的警给报完似的。
其中一个警察姓孙,是负责怀岳铭的案件的警官,从怀岳铭的案情延伸到现在,他一直是在追,也是和怀啾交流最多的人,上次告诉她甄辉的事情的也是他。
孙警官在一楼向两人了解情况,另外几位警察则是负责对现场进行勘察。
怀啾将经过完完本本地复述一遍,她边说,孙警官边记。
许嘉迟握着她的手,力道渐收,唇线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全程,你都没有回头看过他的脸是吗?”孙警官问。
怀啾点头。
孙警官望向许嘉迟:“那么许先生你呢?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那个人?”
“也只是一晃而过,没看见长相,”许嘉迟沉声道,“看身形是个挺强壮的男人,黑衣黑裤。”
许嘉迟能提供也就这么多,孙警官记录下来,那边现场也勘察完毕。
一楼和二楼都没有异常,甚至怀啾跟着他们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也表示没有任何地方被动过。
孙警官沉吟:“这样推测的话,行凶者先是在一楼转悠,但是什么也没动,然后才上二楼,并且上了二楼也直奔你办公室,或许在一楼的‘巡逻’是为了确定你的位置。也很显然,就是冲着你来的。”
怀啾最近比较敏感的人就一个:“会不会是甄辉?”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现在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证明,我们也只能做这个推测。”
接下来就要靠警方去追查了,临走前孙警官说:“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个人这次没得手,很难说他会不会策划第二次袭击,最近你多注意一下安全,有任何情况及时报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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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怀啾今晚上着实被这场袭击给吓到了,没什么胃口,许嘉迟只好简单给她煮了碗面。
怀啾吃了两口,抬眸发现许嘉迟安静地看着她,咬断面:“怎么光看着我,你不吃吗?”
“等你吃完,”许嘉迟说,“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吃个面而已……”怀啾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他抿进的唇线和低垂的眸里。
他的表情显然不对,怀啾放下筷子,把手伸过去,小心地问他:“你要不要牵一牵?”
“要。”他说着,握住她伸过去的手。
男人指尖微凉,抵在她掌心。
好半晌,谁也没说话。
碗里的面热气渐少,眼看就要凉了。
许嘉迟松开她,嗓音几分哑涩:“先吃。面都坨了。”
怀啾应了声收回手,把面扒开拌了拌,低头继续吃。
许嘉迟炒菜是真的不行,但是像煮面煮饺子煮馄饨之类的不怎么需要技巧的东西他做起来就没什么难度,怀啾很快将一碗面吃完,连汤都喝了个见底儿。
放下碗,她眯眼轻快地夸他:“许大厨手艺真好,太好吃了。”
许嘉迟唇角轻杨,总算露出今晚上的第一个笑容。
他起身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