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掉书袋了!什么轻伤重伤,我也就捏了他的脖子,剩下哪里还有伤口?”女人强行让自己变得镇定,“不行就去做伤残鉴定,我还怕你不成?”
“所以你其实是查过律法的对吗?还知道京墨身上的伤口不算轻伤?”
“对!我知道!”左右也被戳破了,女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没错,她在动手之前是有查过的。也知道怎么不着痕迹的虐待才不会被发现。她就是看京墨不顺眼,想要教训一下谁能管她?
可穆辞宿下一句话却让她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那你有没有查过,轻微伤也一样受到惩处?”
“轻微伤的确不是《刑法》范畴,但是根据《华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其中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
“附加第一条,就是殴打、伤害残疾人、孕妇、不满十四周岁的人或者六十周岁的。”
“附加第二条,多次殴打、伤害他人,也一样要加重拘留。”
“所以现在你还认为你无罪吗?五岁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我就是下得去手!”穆辞宿步步紧逼,终于把女人最后一层遮羞布扯开,“凭什么,一个钟点工的小孩而已。我高薪白领,过着精致的生活,他竟然敢和我说,希望他妈妈也和我一样?”
“农村来的家庭妇女,一小时三十块钱的廉价工资,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我简直笑死好吗?还和我一样,这是在侮辱谁?”
女人的语气轻蔑至极,“她也配!”
“配!凭什么就不配?”京墨之前一直沉默,听到这终于受不了了,他挤到母亲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挡在后面。
“你是个坏人!我妈妈是最好的妈妈,每天早晨五点钟就起床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她手很巧,可以给我做好看的衣服。我妈妈还很善良,所有的邻居都说她人特别好。”
“至于你,你吃的饭,你衣柜里干净的衣服,你睡得屋子,都是我妈妈一点一点收拾好的。”
“老师以前教过的,工作无贵贱,只要是自己努力挣来的,一样都是挣钱,都值得尊敬,你凭什么……凭什么就瞧不起她?”
“你是个坏女人!我讨厌你!”京墨一向乖巧。被女人诬陷的时候,他没有说过讨厌,被虐打的时候,他没有说过讨厌,可现在,他是真的恨极了。
孩子的眼睛最为黑白分明,这样盯着看,仿佛心里所有的黑暗都会一目了然。
“……”女人喘了两口气,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骂出一句,“你懂什么?死外地人!”
可紧接着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脸上。
“你!”
打他的是京墨母亲,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一辈子都没和人动过手,这是第一次。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可那女人却意外笑了。
“那头那个律师,你方才说什么?《华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四十三条?”她摸了摸脸,挑衅的看着穆辞宿。
京墨母亲也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用害怕。”穆辞宿安慰朝着京墨母亲点了点头,接着他把手伸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你干嘛?”女人觉得不对劲。
然而穆辞宿拿出来的却是钱包。他从里面掏出五百块钱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女人面前。
“我们打人,我们赔偿。至于剩下的问题,我会当着警察的面,为我的当事人解释辩护。”
“好,你很好。”赤丨裸丨裸的侮辱,就同她方才对京墨母子做的如出一辙。女人捏紧了手,死死地盯着穆辞宿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小时后,警察过来,穆辞宿说明了事情始末,然后和警察一起去了警察局。
证据确凿,即便女人并不认罪,后续的惩罚也一样要按照规矩来办。不过那些司法程序,就不需要穆辞宿和京墨母子在配合参与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从派出所出来,时间已经很晚。穆辞宿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送他们母子回家。
回去的路上,京墨累极了靠在母亲怀里昏昏欲睡。穆辞宿脱下外套小心的盖在他身上。
“明天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方才我还听他咳嗽,给肺部拍个片子,可别呛水严重了。”
“我知道,明天一早就去。穆律师真的谢谢你。”京墨母亲感激不已。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穆辞宿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哎,说是工作,可总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忙。您和章先生都是好人,幸亏遇见你们……”京墨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北漂很难,尤其像她这样老家农村,不年轻也没什么学历的来燕京打工的,就更是难上加难。老燕京人排外,新燕京人是自认是人上人,眼睛长在脑袋顶,而他们这些只能给人当碎催的,夹在中间几乎无法生存。
“我原来是把京墨留在老家,可老家也不太平。我母亲那边兄弟多,我一个嫁出去的寡妇……他们都说不吉利,至于兄弟家的那些小孩,他们也会欺负京墨。”
京墨母亲小心翼翼的掀开京墨的头发给穆辞宿看,右边额角处有一块疤痕,“这是两年前留下的。那时候我丈夫刚去世,我一个人来燕京这边打工,京墨就留给我妈了。”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