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夏雨瓢泼,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仿佛挂上了巨大无比的珠帘,灰蒙蒙的一片。
雨水砸在车窗上晕出一片模糊,修长的手指捻了捻,蹭出一小片水渍。
湿漉漉的,让谢珩本就不太爽快的心情愈发低迷烦躁起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曲起敲了敲窗户,他眯起眼睛略显不耐得问前面副驾驶上的年轻男人,“怎么还没到?”
“A市不是你家吗?你不认路啊,催什么催。”经纪人贺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回头看了一眼脾气暴躁、脸色阴郁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贺天也不知道他们家影帝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三个月前进组的时候,因为感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贺天回想起当时的谢珩来,都能清晰的勾勒出男人那张神情阴郁的脸以及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他跟在谢珩的身边有五年了,虽然圈内都说别看谢珩人前人模人样,一副贵公子做派。不过,从小生在豪门,性子也是桀骜不驯那一卦的,脾气一点都不好。
贺天倒不觉得。
谢珩在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除非有些人惹了他不快。
而那段时间的谢珩显然就是被人惹毛了。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天一个经纪人也没多问。只是,他以为拍戏拍三个月,足够让谢珩缓过来了。
现实扇了他一个又狠又疼的巴掌。
缓个屁。
分明比三个月以前更暴躁了。
贺天都想去认识一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以至于能让谢珩的这一团火足足燃了三个月、哪怕在这场大雨之下也没能熄灭。
谢珩猝不及防就被贺天怼了一句,他抬起眼睛,目光与后视镜中的贺天对上眼。对方立刻露出一个示软又无奈的表情来,“行了行了,下雨天车也不好开,最多还半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沉殊最近是不是也休息?给你放个假,你俩好好休息。”
谢珩闻言,嘴角立刻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扣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指关节甚至隐隐有点发白。谢珩低下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他和沉殊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个月以前。
三月四号,他发现他的男朋友没了音讯。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和沉殊交往了两年时间,每到三月份自己的小男朋友就不见人影。之前他给沉殊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只道在外面有事儿,随后又进组拍戏。他想着沉殊和他一样也是个演员,进组待个两三个月实属正常。
直到这一次。
第二次了。一模一样的状况发生在谢珩面前,他都不好意思安慰自己——
你男朋友只是有事儿。
谢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又将聊天记录扫了一遍。说是聊天记录,其实也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整页下来,全是他在自说自话。
谢珩还记得当时的自己什么样子。
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往日里别人被倒春寒刺激得裹着棉袄捂着鼻子拼命打喷嚏的时候,他最多也就穿个衬衫和大衣,脖子锁骨露出来,脸上连个口罩都不戴,照样活得好好的。
唯独那段时间,他的感冒突如其来,也异常严重。
哪怕再强壮的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也会变得虚弱。谢珩给沉殊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然而打了个十几个电话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谢珩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谢公子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唯独在遇上沉殊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发小经常嘲笑他被小男朋友收拾得服服帖帖。谢珩当时也不生气,就只笑,还一脸你们什么都不懂的得意。
得意个屁,报应来了吧!
等了两天依旧没等到沉殊消息的谢珩忍无可忍的给沉殊发了条微信:我们分手。
发完之后,谢珩又想撤回。然而他盯着这几个字发了好一会儿呆,等到反应过来后,早已过了撤回的时间。
谢珩想,只要沉殊立马给他回条信息,他就当自己没说过分手这话。